真假掺杂,真伪难辨。默认来说,这个行当之内,最明智还是别去分辨,一律当成假话得好。然而尽这么说,信与不信已经不是重要的,对现在的王也,是假使陈金魁能够继续缓和着,能够给他和给自己都留有一点空间,那王也都会把一切温柔的、模糊的、暧昧的,当作本人的涵养,当作客套。他不是故作矫情,这是个极趁手的理由,他没办法,他生病了。他完全相信:前文才是真正想说的,余下是谢绝后的缓颊,会被他通通过滤掉,就和没说没分别。
王也想了很久,然而思绪,不涉及任何的、正经的、有用的权衡和决断,因此与其说他在想,不如说他在回味。他在那些琐碎的不能完全复原的片段中找寻自己,在它们恢复原貌后,重新找准真实的感受。感到累了,他才低下,用缓慢的敲击凑齐那句话。
王也平静的脸上眉稍微动了,没有耽搁就拨了出去。
还是太少,王也似乎不太想张嘴,“好好,不碍事,我没要你个答案,你就当听听,不爱听当个屁放了不要紧,现在就别想了。”陈金魁这面儿安抚,站了起来踱步,用空着的手摸索着从沙发背上拾起了出门的外套,虽然参考样本太少,那点说不出的异常,已经足够他重视起来。犹豫了两秒,“需不需要我……你听上去有点不对劲。”
他用远凌驾于对方的阅历、份和物质资源去挤压王也,让他离不开自己,这仿佛无法避免。为此陈金魁早找了一千种说辞来开解,力求把影响降低到最小。
从原先理解的,“我没法把你引见给亲人,我在外面胡搞,你上不得台面”,变成了,“我担心你不知情况地前来会尴尬,也不知该怎么介绍你,说到底是不知你愿不愿意。我会很高兴你认识我的家人,然而为免动你难过,还是算了吧”。
“我猜想你不会不清楚,不过以我的立场必须出一些提醒,”他告诫陈金魁,“魁儿爷,我或许不肮脏,但从事着肮脏的职业,并打算继续下去。”
王也先回他第一句,“那好吧……”随后劝退,“我想一个人想点事――我在路上。”再随后陈金魁不别,像还有事可又不吭声,王也只好帮他提,“那我们说会儿话吧。”利用沉默的间隙,陈金魁仍在参悟那丝异样感。他现在立场其实很矛盾,如果王也有情绪波动,那对他其实不是坏事,因为突然出现的“外人”不开心了,说明并非对他无心,乃至被怼上脸还没有出疏远――陈金魁可是见过他真正想远着一个人的样子,至于拒绝则无所谓,反正他又没想过一次就被接受――更该让他欢喜上天。没错对他有利,他的心满意足,是建立在王也负面的感情上。
不然怎么办?如果不是,就换了种意思。
王也找了话题:“虽说我觉得没必要聊这个,既然提起来了,冒昧地问一句,你儿子……或是女儿,他们都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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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也的低迷、淡淡的压抑、疲倦、还有让陈金魁最为放心的对他的亲近,都没错,是应该出现,放在这儿不违和的语气。那是哪儿有了差子呢?陈金魁搜索着脑海,检索近期是否有出现与王也相关的不好的人和事。
而直到声音传导到鼓,陈金魁空悬的心才落稍。实话讲,王也已经隔太久没对他有一分不好的语气,作为年轻人和年轻男而言,这个小孩脾气好得太离谱,他正是从事这种职业最最危险的格,“王也不会这么对我”,也许他是已经有了这种侥幸,才敢于说出来。真不是人啊陈金魁,因那熟悉的语调生出一抹愧疚的同时,也幸亏,幸好,王也的态度很温和,很柔和。
他没说话,陈金魁也在等,于是一时之间,显得周围十分安静的电音里只有另一个人尽量放轻、却依旧不平稳的呼出的气。
“小也?”但也有一丝微妙之,他想再听一听,试探着问,“不合适的话,就下次再说。我只想听听你的声音,听到就安心了。”说完就秉气,聚会神。
王也叹息连连:“我承受不起,你收回去吧……”
下一秒陈金魁就要求,简短而急切,“我能给你去个电话吗?”
临了还是王也叹了口气,“为什么和我说这些呢?”
接着却是说,当然啦,不过你要是不为难的话,随时我都是很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