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腥甜从咙中涌上，他出一大口血，全数洒在了格雷尔的脸上。

        “喂！不是我把你压死的吧？”格雷尔致地掉睫上的血，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摇：“我还没说完……”

        阿洛伊斯痛得快要昏厥过去。

        命悬一线的时机，二人的车盖被一把掀开。女仆的裙摆在月色下摇曳，仿佛迎风飘摆的风铃草。

        “汉娜…杀掉这个家伙。”

        “是。”

        在足以将人踢碎的力到来之前，格雷尔灵活地抽而退。他看着扮作女仆的恶魔护在人类男孩前，只得可惜地叹息一声。

        “果然是恶魔。”

        话音刚落，恶魔女仆便已欺而来。

        格雷尔反应迅速地离原，半空中又接下一拳。恶魔的每一次攻击都像要致人死地，让本就没打算交手的格雷尔愈发暴躁。

        他瞥见躺在拆散的车中的阿洛伊斯，怒从心中来，大骂一声。

        “死小鬼！”

        阿洛伊斯一只手按住不断渗血的小腹，用另一只手撑着半坐起来。他的视线已经恍惚，只看见一团火焰在原跃。

        那团火焰对他吼叫：“叫这个女人住手！”

        阿洛伊斯吃笑一声，吐掉嘴里的血。

        “汉娜…回来。”

        上一秒还在半空中准备踢下致命一击的恶魔女仆立刻抽战局，高高一跃回奄奄一息的主人边，动作轻柔地将人抱进怀里。

        格雷尔翘着坐在一树干上，对眼前这个女恶魔的自制力感到惊讶——没一丝对即将到嘴的灵魂的垂涎，像是发自内心地爱着怀中的人类。

        “主人。”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更是惊得格雷尔睁大了眼睛。他不顾前一秒对方还想杀了自己，冲到这对主仆边。然后迅速伸出一手指，接住了恶魔落下的一滴眼泪。

        眼泪冷得像冰，却是真情实感。

        “哇哦。”

        格雷尔自觉这一趟算是开了眼了，竟然真的见识到了有恶魔会爱上食物。

        格雷尔清清嗓子，扮作司仪举起拳：“这位人类小男孩就要死了，那么恶魔女士，你愿意为他殉情吗？”

        汉娜并不理睬他，哀于怀中渐渐凋零的生命。

        “哎。真可惜。”格雷尔看向阿洛伊斯，笑：“真希望你能多活几年，让我看看你们这对奇葩组合能维持多久的真心。”

        阿洛伊斯的脸色惨白，全无一点血色。唯有一双湖蓝色的眼眸亮得惊人，燃烧着不甘于凋零的生命之火。

        他对居高临下的死神说：“汉娜并非我的恶魔，签订契约的另有其人。”

        “哦？”格雷尔蹲下，方便听他接下来的话。

        “被恶魔吞食的灵魂，会去到哪里？”阿洛伊斯问。

        “虽然你和那么多恶魔纠缠不清，但作为一个灵魂保护者，人类的好朋友。我就发发善心解答你弥留之际的疑问吧～”格雷尔从怀里摸出一本灵魂账册，哗啦啦翻开其中一页，纸上第一行写着阿洛伊斯的原名——“吉姆肯”。

        “啊，还有这个。”格雷尔又翻了一页，指着上面的一个名字，出了诡异的笑容。他念出这个名字，像落下一记命运之锤。

        “卢卡。”

        阿洛伊斯张开嘴，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但格雷尔已经从他的眼神中确定了一切，他插着腰，极度恶劣地大笑起来。

        这个家伙还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