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肩膀立时塌了下去，脸上的紧张也烟消云散。

        “看来是饿了”，他笑笑，“想吃什么？我让下边的人给你预备”。

        景安贴在门上听了会儿动静，刚想抬手再敲几下，门从里开了。

        “不行”，她正昏昏睡，一听他的话，忙撑起半边子，扯住他的手，紧着摇。

        睡了没一会儿，就有敲门声响起，接着是一声“公子”，是景安的声音。

        她眼神陡然清明，支起子，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他看着她，不动声色问：“阿衡很担心里？”

        密报午后就递到了宦者署，事情紧急，景安从里赶回来，想当面呈交给他，却不赶巧。

        “公子”，景安面欣喜。

        “不用等我了，忙完了恐怕门都下钥了，我在里住下了”，他俯吻了吻她的鬓发，意犹未尽似的。

        “都这个时辰了”，她神思不属，小声呢喃一句，又探询：“这么晚了，还要去里，是有要紧事么？”

        两人各说各话，倒出奇得和谐。

        眼下就让人备水换被褥，不就是明白地告诉别人她是白日宣淫嘛，自己的脸还往哪儿搁，“呆会儿再说罢”。

        他点了点，给她掩好锦被，问：“肚子饿不饿？”

        火折子冒出了小火苗，他擎着火折子将墙角的连枝灯挨个点着，帷帐内一点点被照亮。

        “嗯”，她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等回神，帷帐内已空无一人，地上的衣裳都被捡起，搭到了屏风上，卧房里有纷乱轻微脚步声，是哑巴侍女在点亮各的油灯。

        他把帛书一收，背起手来在廊下踱了几步，又抬瞧了瞧夜色，说：“备车，我要去趟里”。

        她浑赤，不着一物，因起得急，锦被从肩背上落，整个子都袒了出来。

        盖好竹盖，放下火折子，他又回望了一眼，才掀开帷帐，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没什么，只是想起还有件小事忘了理”

        那是自然，她垂首不语。

        景行让景安等两个时辰，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公子还是没去书房，景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直接找了过来。

被褥”。

        “诺”，景安应声离去，他转回房。

        她追看着他的眼睛，半信半疑地，“小事非要这么晚入？是里出什么事了？”神色也焦急了起来。

        “有份密报”，景安见他这副打扮，瞬间明白了景行拦下他的原因，愣了一下，递上了一小卷布帛。

        一掀帘子，见她侧朝外躺着，正在眼睛，他抿笑了，慢慢走过去坐到了榻边上，“醒了？”

        “差不多酉时了”，边说着，他拉起锦被，给她裹好了，又说：“炭火熄了，屋里冷，小心着凉”。

        她勉强撑开眼，说：“我好像听到景安的声音了”。

        一提饿这个字，她的肚子很给面子地，咕噜咕噜叫了两声，她忙捂住。

        她是掩耳盗铃，他也不戳破，将床尾搁置的锦被垫在她的下，又搂着她躺下说：“那睡会儿罢，等天黑了再让人来换”。

        几下敲门声过后，外又安静了。

        他睁眼，又闭眼，略清醒了清醒，把她枕在自己胳膊上的轻轻挪到了枕上。

        她裹着锦被，依言躺下，眼睛却怔怔地盯着墙角的烛火，不知在想什么。

        他着她细的小手，有些遗憾有些不舍地说：“我得回一趟”。

        他接了过去，信步走到廊下，就着灯笼里透出的朦胧烛火，看了一遍。

        房里并未点灯，黑漆漆的，他起从地上捡起一件袍子随意套上，又走到案几旁，拿过几上的火折子，拧开竹盖晃了晃。

        他想了想，如实说：“不是里，是朝堂之事，博望侯策动几个朝臣，打算明日朝议反对陛下更换雁门郡太守”。

        她的心焦和沉默自然不是无缘无故的，他心照不宣，只扶住她的肩，说：“再躺一会儿罢，我让人给你预备吃的和洗澡水”。

        “景安找你是有事？”

        他衣袍还敞开着，着中衣，抬脚走出房门，又随手关上，低声问：“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