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今日可是用了香？”他问。

        不过接两日，她便已看出，她这师父实在是天纵之才，不仅将天玄上下料理得井井有条，为人亦是进退有据，穿着举止亦十分风雅，若非出修仙世家，便也应曾是人间富贵王孙——这周气度，倒是与刚见到的师妹有些相似，同她却是半分也不像的。

        入得天玄前后，她都不曾与这般人物接过，亦不知该如何相。尤其是这几日命运起落，突然青云直上，而镜中前辈又在沉睡之中，确实生出了一些无人倾诉的惶惑不安，唯恐一切不过大梦一场，只等梦醒又落回了那人间尘泥之中。

        她心下有鬼，下意识就有些踌躇，可刚一踌躇，立刻反应过来：这般犹豫，若是落在有心人眼里，岂不是真的有鬼？而且就算她说不认识又如何，这凤鸣儿在昏过去之前，也不知到底有没有看到她，如今又有没有认出她来……

        好在她天然心沉稳，于悟上又天赋极佳，一旦觉出心境不稳，人后便是打坐冥思，也不修炼，只细细追想过去的苦与不易，好让自己沉淀下来。于是展现在人前便是这样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只是不知，天玄的功法剑诀传授，原来这般奇特。

        闻朝摇：“不曾，你知我素来不喜熏香。”

        闻朝立刻觉出他话中试探之意，面上却丝毫不变，只点了点：“应是如此——师兄可还有旁的事？”

        两人同闻朝师徒一般，来到了藏经阁第七层。甫一进入，凤鸣儿也如洛水一般，直接被这仙人满堂的画给惊住了。她灵觉十分锐，一时之间竟有些被骇住，不敢挪步，看得灵虚颇觉有趣地笑了起来。

似漫不经心的一问，却直接将她问得一凉：她昨晚本来就行迹鬼祟，虽然没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但到底护山神兽之事极为感。关于昨日之事，伍子昭已经状似无意地提点了她两次，让她莫要说漏了嘴，不可在闻朝面前提她去了现场。虽然不知他用意为何，和公子的说法却是一致的。

        白微自然说没有了，转带着他新收的徒儿朝藏经阁内走去。

        洛水立刻松了口气，转而抿一笑：“确实未曾见过，只是觉得师姐看着十分面善。”

        灵虚真人笑着点了点：“若你二人觉得颇有些眼缘，日后自可多切磋交，今日便先就此别过吧。”

        灵虚笑：“你本就不过二八年纪，实在不必学你那师叔整人成日板着个脸——修仙之途漫长，若一直如此，实在毫无趣味。”

        闻朝想了想，亦觉得这是好事，顺口吩咐了洛水几句，让她多与同门交，在后者乖巧应是之后，与白微颔首别。然而还没走出几步，忽然又听白微喊了他一声。

        而她这一步显然是走对了。虽然灵虚真人面上总说她无趣，颇像他的那个师弟，然而天玄上下又有谁不知，掌门灵虚最信赖之人，便是这祭剑峰之主，剑使闻朝。是以这刚被收入门的当日，她这师父就亲自带她来选剑诀。

        可不想对面少女只认认真真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摇了摇：“应当未曾见过。”

        “啊。”白微似了然一般点了点，“方才闻着师弟上似乎沾了些香，似梅似兰，颇为别致，方才有此一问，如此看来是我多想了。”

        心念电转之间，立时被惊出了一冷汗来，连带望着凤鸣儿的笑脸，亦有了几分僵。

        她怔怔盯着画中的人物，只觉得入目之人皆是风姿湛然，不染凡尘，实在是让人羡慕。

        “其实若要亲授你剑诀亦是无妨，”他补充说，“只是我门派事

        白微站在一旁也不她，只笑眯眯地看着这年轻弟子又呆立了半晌，方才笑着打断了她，告诉她该如何使用此。

        凤鸣儿也不知他这所谓的“趣味”究竟是什么。

        凤鸣儿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徒儿见识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