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了，韓一握住她纖手的力重了些，似是安撫。接著他緩緩問：“阿婉，你哥嫂告訴過你，我們這椿親事是你嫁我們兄弟倆嗎？”

        原婉然不解韓一何以有此一問，但既問了，她便全神思索回答。

        趙野明知她是義兄妻子，依然加以輕薄，這種人她不能原諒。隨即又覺著不對，韓一既然說她無錯處，為什麼不追究趙野誘嫂子，反倒任憑他在自家晃悠；剛剛他提及趙野拉人，也是趙野有功在的口氣？

        “阿野不會害你，”韓一見狀，安撫：“幸虧他及時拉住你，否則不只碰破頭。”

        韓一回頭再問她，“你喝了？”

        韓一扭頭和趙野交換眼神，趙野垂眸，用腳就近勾了把凳子坐下，雙臂抱若有所思，旋即嘴角微揚。這一笑彷彿春花盛綻，卻叫人無端想起野狼呲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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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我信，”韓一握緊她的手，堅定回視，“事實如此。”聲音低沉，但字字鏗鏘。

…別哭，”韓一聲音底下難得迸出一絲緊張，另一手輕撫她上臂。“你碰傷頭，心緒激動不利病情。放寬心將養，有什麼事，往後再說。”

        她記得自盡那日，趙野便曾經質問茶水一事；方才她半昏半醒，他和韓一兄弟倆說話又在這事上頭打轉。

        “喝了，嫂嫂好意送來，親自沏的茶，你又想要孩子……”原婉然警覺將藥茶功效說溜嘴，以手捂嘴打住話頭，卻在這停頓之間，得了餘裕醒覺一事。

        原婉然再不疑心他誠意，然而這麼一來，對於丈夫既相信她、又不發落趙野的處置更加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你當真相信我沒錯？”她顫聲問向韓一，害怕他口是心非，不過不忍心棒打落水狗，暫且敷衍自己而已。

        原婉然聽說，略微回想，她觸牆自盡時，背心似乎有力拉扯。可是——

        她再談不上冰雪聰明，好歹不癡不笨，疑念悄然漫上心頭，似雪球越滾越大，挾帶的森森寒意掃過她周。

        “我嫂嫂。出事前一天下午，她帶了帖藥茶泡給我吃，說……說對婦人子好。”嫂子蔡氏原話是“這是送子茶，利於生養”，但她羞於對丈夫和趙野提起這等攸關房事的話語，便糊帶過。

        他因問：“阿婉，你受傷那天，廳裡的茶除了你，有誰動過？”

        幾經掙扎，她決定要死也個明白鬼。便著頭問：“茶裡有古怪？”她還抱著一點僥倖向韓一說明，不過其實更像對她自己分辯：“可是那茶水除了被沏得十分濃苦，滋味同尋常茶水並無兩樣……”

        原婉然冒出一個念頭，不覺鬆開韓一。

        原婉然揩拭眼淚，眼角餘光卻見韓一背後出一抹影，極清俊的相，眼波慵懶勾人，不笑時亦似有情。

        “我不稀罕！”她嘶聲。

        韓一大抵斟酌當下情勢，決定與其讓她滿肚疑惑胡思亂想，不如早些撕擄開了的好。

        她見鬼也似，緊捉韓一的手往後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