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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詞中的女主人翁愛上陌上少年，就一心想嫁，看似戀愛腦，然而我覺得她心裡還有點明白。她在興起婚嫁念頭之後，並非接著大作美夢，篤信他倆婚後肯定恩愛兩不疑，能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反之，她想到最壞的後果——將來可能遭到心上人拋棄，但她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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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替你心是福氣。”薛媽媽笑裡苦甜俱全，“北里那些人、事……多虧你在，給了我盼頭。我出不去了，但你可以，總有一天，你會離開北里，自由自在。”

        薛媽媽：“我不斷打聽家人和他的消息，家人陸續離開人世，而他下落不明。哎，原來他由本名‘放鶴’改作‘懷恩’，難怪打聽不出。——婉婉，我隔著碧紗瞧不仔細，妳近端詳他，覺著他年歲幾何？”

        人就活一次，要珍惜。

和我堂姐才是。”

        她病中神智糢糊，趙野和原婉然在旁照料，聽到譫語，“紫苑、梔子、木蘭、忍冬……妳們取茶點、枕褥來，進園子找我……”

        “他很受了些苦吧。”薛媽媽悵然：“兩家訂親換庚帖，我聽說過他的生辰，小了我九個月又七天，現今看著卻老了一截。”轉瞬她又欣，“能讓教坊使上趕著巴結，他官位小不了，日子總算平順了。——阿野，姜懷恩在，教坊使再記仇，諒必不敢動你，倘若……倘若將來姜懷恩失勢，教坊使找你麻煩，我藏了一本帳簿可以挾制他。今日他便是忌憚我抖摟他陰私，這才息事寧人。”

        “唔，瞧著像四十來歲。”

        Ⅲ上周小天使們據結作線索，推斷姜懷恩的別。男到了青春期開始長結，年齡因人而異，有說平均12歲，也有說最早不早過13歲，維基百科說14~15歲。十三歲多一些的姜懷恩還在沒結的合理範圍。有小天使猜想姜懷恩乃是女，老實說，我那時才想到還可以這樣安排。可惜劇情不好變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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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生在角落，不起眼地活著，沒有頭銜財富等等世俗榮光照耀，但能日復一日扛住現實的重擔，盡力保持溫情善良，這種無法輕易摧毀的堅韌溫柔其實也是一種強，一種勇敢。

        薛媽媽：“家裡傳言，起初姜家託媒人求聘的是我，祖父改議成堂姐。我父親一生無成，伯父卻在朝為官，前途大好。他與姜家結成兒女親家，更能互壯聲勢，庇蔭家族。傳言真假不得而知，堂姐訂親不多時，我家出事了。”她的話聲轉為低澀，“幾家勳貴包括薛姜兩家，獲罪抄家籍沒，我發教坊司，而他……淨入宮。”

        趙野替薛媽媽把被子攏上些，“媽媽，您別淨替我心，好好養病要緊。”

        趙野兩人靜默，薛媽媽家破人亡這段往事，無論何人何等言語都無法撫。

        Ⅰ韋莊的《思帝鄉      春日游》，原文如下：春日遊。杏花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妾擬將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幾天後薛媽媽永遠閤上眼睛。

        原婉然勸：“媽媽，姜大人以後還來。”

        果然姜懷恩未再登門，他派人送來大批上好藥品補品，可惜無助於薛媽媽病勢。

        趙野與原婉然相覷，薛媽媽對姜懷恩一見傾心，姜懷恩卻與她的堂姐訂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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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另一隻長滿紅疹的手攤開來，紫藤花靜靜躺在掌心，“這大半生，我反覆猜想，那一天在花廊，他是什麼心思。從今以後，踏實了。”

        薛媽媽是這樣的人，婉婉亦然。

        “這輩子可以了，”薛媽媽眉宇間一片塵埃落定的安詳，“我不敢說事事無愧於心，可是盡力而為。現如今孩子找到歸宿，我也見上姜懷恩。”

        薛媽媽的聲調溫軟輕盈，彷彿無憂無慮的少女，在十四歲春晚的某一日。

        “我不會再見他，”薛媽媽恬和微笑，“他亦不會再來。”

        很久以前，我覺得強者當如武則天，翻雲覆雨，打趴所有對頭，後來漸漸對“強”這個字多了其他定義。

        這種孤勇倔強有其悲劇的美，但掃興地說，放在詩詞小說創作裡過乾癮可以，現實裡千萬不得。

        Ⅳ請勿作任何形式的剪貼、複制、轉載

        Ⅱ薛媽媽下線了，這個角色是某種理想。薛媽媽活在痛苦裡，但沒有因為自己受磨難而去磨難別人；她緊鄰深淵，縱墮落很容易，卻不曾放棄自己，盡力保持本心。最不容易的是，她遍體鱗傷了，還能去愛去悲憫旁人。

        趙野紅了目眶，低下頭不言語，薛媽媽傾伸手拍拍他，片刻靠回枕上歇息。說了一陣子話，她明顯氣促，好一會兒才又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