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可以納錢鈔免兵役的不是?韓官人有田有房,還湊不足錢嗎?”
蔡氏:“他體格太好,上頭不準他免役。”
“那,不能不去了……”原婉然白著面孔喃喃唸。
蔡氏:“喲,你還別不樂意嫁,人家四角俱全,擱平時,大把姑娘任他慢慢挑。如今要打仗,他是家中獨苗,得趕在出征前留後,這親事才輪到你。”
原婉然聽得“留後”兩字,突然意識它相干的事體。她對那些事的認識僅限於偶然間由人們談笑戲謔聽聞的隻字片語,一切朦朧混沌極了,但這已足夠她把頭低得不能再低。
蔡氏:“人眼光要放長遠,富貴險中求,韓官人武藝高強,上了戰場,正好建大功,立大業,替你掙出五花官誥、七寶香車。果然他有個好歹,韓家現成的房讓你住,田地收租餓不死你。”
原婉然肚內尋思,她不要五花官誥、七寶香車,但求韓一歸來。
蔡氏見原婉然不語,故意:“你情願進吳家作妾也行。”
原婉然趕緊搖頭。
蔡氏滿意,她這小姑子心高,不肯作妾,拿吳家激上一激,嚇一嚇,如此一來,小妮子再挑剔韓一當兵,也要答應親事。
蔡氏臨走前,:“真真如媒婆所說,你和韓官人有緣法。聽說韓官人偶然經過咱們村子,瞧見你,便上了心。”
蔡氏走後,原婉然發呆許久,慢慢才覺得包括自己在內,這世上的一切真了起來。
她要嫁給韓一了,雨點落在香頭上,兩人的姻緣線居然繫在彼此上。
韓一出征在即,禍福難料令人發愁,可這麼一個大好人,老天不會不保祐他平安歸來吧?
無論如何,丈夫,他那樣的情,會比任何她知的男人都強。
這些天她翻來覆去思想韓一種種好處,此刻輕易上心頭:他如何強壯,如何溫和,在旁人欺辱她時,替她撐腰解危。
對了,那媒婆還說,韓一瞧見她,就此上了心,而他確實前來求親。
原婉然像上回蒙住大花臉那般,雙手嚴實捂住臉,這回貼手的臉面一般地紅撲撲,熱辣辣,卻不曾皺出任何懊惱慚愧。
她的嘴角不可扼止地往上翹。
她,要韓一的新娘了。
蔡氏回到房裡,原智勇便湊來耳語:“說了?”
“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