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寶？”趙玦微愣，而後恍然，：“你家那隻黑狗嗎？”

        所幸她環視四下幾圈，並不見蔡重那鼠輩影。

        一個人出大氣力救人命，卻謙和不居功，極為難得，原婉然登時好感倍增。

        “趙某清醒時，歹人已駕車載著你我到了郊野。我雙手被綁縛在後，幸虧腰間所繫絲絛用的是玻璃帶鉤。我轉動絲絛，敲碎玻璃帶鉤，用它割破繩子。”

        “……不，”趙玦微微低了聲音，：“歹人駕車疾駛，貿然出手，風險太大。趙某按兵不動，盤算等馬車停下再作應變。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途中馬兒不知受何驚嚇，忽然狂奔。那歹人車自顧自逃了，我倆連人帶車掉進河裡，給沖到此處。”

        原婉然：“是了，這便對上蔡重相貌特徵了。”又問：“趙買辦，你在我家可曾見到墨寶？”

        “是。”

        原婉然又問：“後來呢？怎地後來我們到了這兒？”

        原婉然耳發熱，果然自己錯疑了趙玦。人家好端端過來談公務，不巧撞上蔡重找上門尋仇，給拖下水一塊兒倒楣了。

        原婉然啊了一聲，因說：“趙買辦，你救了我。”

        “這倒不曾，我只見到你和那歹人。”

        原婉然瞧著趙玦，忽然在內咎感激之中品出一宗古怪，好似他這人和平常時候相比，少了些

記了起來，自己在灶間作攝裏別，墨寶跑出房外吠叫。為是墨寶叫聲有異，她出外探究竟，發現墨寶受傷不起，自己則教蔡重捉住迷暈了。

        原婉然眼睛發亮，問：“接著趙買辦制伏了蔡重？”

        原婉然的目光迅速調回趙玦那頭，疑心大增。

        原婉然謹慎求證，問：“趙買辦可看清那歹人樣貌？”

        趙玦：“當下情勢間不容髮，我未看清歹人全貌，不過他生得一雙金魚眼，十分醒目。”

        “嗯。”

        盛暑天氣，趙玦仍穿著在春季時分適宜穿著的羅衣，想來體弱畏寒。這個人卻未將斗篷用來替自己保，反倒披在她上，為她遮擋夜風晨……

        “韓趙娘子莫怕，”趙玦溫聲，渾然未將她猜忌神態放在心上，“昨日趙某接到一筆泰西繡畫買賣，臨時拜訪韓趙娘子，意詢問繡班可有餘力應付。到達潭府時候，府上大門微開，我幾次叫門不得回應，疑心府上出事，便冒昧入內。才走進二門，便見韓趙娘子倒在地上，一個男子由暗處衝出偷襲，最終將我打暈。”

        轉念她自責荒唐，趙玦主僕倆先後幫過她們夫妻，怎能將人家和五毒俱全的蔡重想到一塊兒呢？再說了，趙玦和她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擄她什麼？

        話雖如此，她接連遇上離奇變故，一時撲朔迷離，不免如驚弓之鳥，草木皆兵。

        原婉然更過意不去。

        豈難趙玦和蔡重合謀擄劫自己？

        她落水醒來，人不在河淺灘或岸邊，卻躺在樹林，不消說，是趙玦將她挪動過來的。更早之前，馬車墜河，她不省人事，卻未隨車廂沉落河底，反而脫離車廂，沿河飄，不但未曾溺水，還與趙玦被沖到同一處。以上種種，不可能全靠機緣湊巧，準是趙玦搭救。

        一旦記起種種前事，原婉然倒抽涼氣，趕忙抓起旁石子張望，等著遇上蔡重便迎擊。

        趙玦淡淡：“不過助了一臂之力。”

        既然她在家中教蔡重捉住，為何如今反倒和趙玦一塊兒到了野外？

        他曾在繡坊暈倒，絕美的面孔一向不大見血色，這回大抵為了救人給折騰得夠嗆，又蒼白上兩分。

        她拎起上男用斗篷，問向趙玦：“這是趙買辦讓給我禦寒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