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不得,然而極力思索半晌,委實無從反駁。
倘若她在西山和趙玦各走各路,趙玦便遇不上西山那幫人,自然沒有逞凶殘害百姓這回事。
趙玦造的殺孽,可以說有她一分。
原婉然通寒涼到極點。
趙玦傾湊向她,玉面絳脣飽譏誚,話聲卻溫柔得不可思議。
“小村姑,你和我一塊兒下地獄。”
他還要說話,猛地頓住——原婉然整個人抖得厲害。
趙玦皺起眉頭,語氣緩和了些,用語仍舊尖酸:“小村姑,你……”
原婉然聽不見趙玦話聲,滿腦子只剩一個念頭。
她害死人了……不止害死一個……那時候屍首橫七豎八倒在地上……她害死那麼多人……
她臆強烈噁心,哇地嘔了出來。此前她昏迷不醒,粒米未盡,吐不出食物,便淨吐膽汁。這一吐可謂抖腸搜肺,子蝦一般蜷起,淚滿面。
“別吐了!”趙玦咬牙,他爬上床,鬧不清自己想拍撫原婉然後背什麼的,原婉然卻不動了。原來她大吐之後更加虛脫,暈了過去。
趙玦揚聲吩咐房外丫鬟:“快叫大夫過來。”
過了不知多久,原婉然悠悠醒轉,架子床緻的承塵頂蓋映入她眼簾,前事跟著湧入腦海。她打了個寒顫,翻環視房內,幸好不見趙玦人影,只有一干丫鬟。
銀燭又來扶她坐起,:“原娘子,可要喝口水潤潤,或者進些米湯清粥?方才大夫來過了,讓娘子寬心休養一陣,該吃吃,該喝喝,便可大好。”
原婉然搖頭,垂首出神許久,方:“我已為人婦,合該被稱‘韓趙娘子’。”
銀燭歉然陪笑,並不搭腔。
原婉然明白了,趙玦不讓人叫她“韓趙娘子”。
她遂直奔主題,問:“銀燭姑娘,你家主子呢?”
“主子回他居處去了。”
原婉然徹底鬆口氣,她不願看到趙玦,看了便要記起他行凶的光景和惡意欺暪。
無奈她有必須見他的緣由,只得捺下不適,:“倘若方便,我想見你家主子。再不然,請姑娘幫我傳話也成。”
“原娘子找我家主子所為何事?倘或需要什麼吃食用物,盡說,別客氣。主子發話,隨娘子要什麼,我們便置辦,不必問他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