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边城，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黑袍神父看向顾边城。

        然而亲眼见到她走向车那一刻，顾边城却真实感受到了一种恐惧。他以为毁掉莫怜，是她会乞怜求饶，等着自己将她弃之如履。而莫怜站在路上，回望向他那一眼，顾边城就清楚知他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向莫怜伸出手来。

        婚姻当然可以是避风港。至少在她可选择的婚姻里，都未曾缺少过物质保障。如果她愿意，她完全可以只一个养的太太，不为任何事情忧心。和顾边城在一起，也不会再有任何人敢践踏她，甚至连顾边城如今也对她小心备至。

        所以你是否愿意嫁给他，再次将自己的命运交予他人，不一丝挣扎？

        “莫怜，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

        “我没有勇气去激烈而彻底地将我的人生交付于反叛与斗争。”她母亲看着她，“但你是妈妈的骄傲――”

        “只要你一直在我边。”他啄吻了一下莫怜的额，将她的黑发别到耳后。“没有什么可以再伤害到你。”

        莫怜将双手从茧壳般的白纱手套中抽出，出鲜活的血肉。她赤的双手拎起裙摆，转向门外奔去。

        “无论发生什么都没关系......”婚礼前，顾边城坐在她的床。“你可以依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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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以有勇气结束这一切。

        冰冷的泪水坠到她的指尖上。

        他很轻地将她抱在怀里，像对待一件薄胎瓷般小心翼翼。

        他愿意搭建出一整座水晶屋来留住这朵雪花。

        你是否愿意――――――

        就像他曾经经受过的失败一样。

        除了失去她自己以外，她可以在这场婚姻里得到一切。

        他只会得到一地碎片。

        “我.......”她对上顾边城的眼神。

        你已经结过一次婚了，你知婚姻意味着什么。

？”

        “我当时不敢和别人不一样。”母亲说,“哪个女人不要结婚生子呢......”

        “我愿意。”他握紧莫怜带着白纱手套的手。

        “对不起，我不愿意嫁给你。”

        她的影被日光切割分散，像用力握紧又弥散的沙砾。顾边城这一生本可以拥有无数座城堡，可他只想挽留住从剧院出来时，她伸手接住的那片雪花。

        如今顾边城终于可以确定一件事。他曾经以为是莫怜上旺盛的野心和生命力引起了他的兴趣。事实也确实如此，因此他总想知要如何折磨她，才能令这样一个人彻底崩溃求饶。他原先觉得这才是和莫怜结婚的原因――他可以给予莫怜希望，只为了亲眼目睹夺走一切时她的溃败。

        象征纯洁的铃兰花束缠着月白色缎带，被她紧紧握在手中，几乎要挤出青绿的汁来。莫怜抬眸望向站在神父旁的顾边城，教堂内绚烂的玫瑰花窗倒映下梦幻的光影，着白袍的唱诗班缓缓诵圣歌，捧着她裙摆的花童亦步亦趋。

        她可以永远这样闭上眼睛，毫无知觉地沉沦下去，乃至迎来自己的死亡。

        她忽然猛地抬起来，直直撞上顾边城锁在她上的视线。

        她耳侧的蝴蝶正在辉煌的灯光下翩跹舞，像它的主人曾经熠熠生辉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