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声音传进来，打断了他的回忆，他辨析着，这声音该是从诊疗室外边传进来的。

        李医生：“要…缓一下吗？”

        “阿绕，最近还好吗？”

        这个过程太长了，比往常都长，当所有的问题重复第三遍的时候，陈绕知了这是陈邑臣的惩罚。

        那边传来笑声，“那就好。”

        仪还是正常，所有数据都没有波动，李医生看着电脑反馈的图纹，皱了下眉，也有了不忍，因为眼前这个少年分明疼的不行。不论是三年前抑或是现在，他始终不懂他的坚持是什么，非要忍着这般痛楚，得到一个纸质证明他没病。

        陈绕：“的忘了。西苑吗？好像是。”他皱了一下左眼眼尾，朝前往无光的地方看了看。

        仪并无异常，很有规律地发出去滴滴声。

        李医生：“以上，全是实话吗？”

        陈绕点了点。

        李医生也有了于心不忍，又想起外坐着的人，又问：“你小时候被诊断为偏执神障碍是因为你觉得你母亲没有离开是吗？你认为发生在你面前全都是假的是吗？

        “滴，滴，滴…”测试仪依旧正常运转着。

        陈绕：“忘了，太久远了。”

        大的血在淌，失颜的容貌，以及搁置一旁的刀……那些画面曾无数次在黑夜中袭来，如何不呢？

        李医生还未停下，“你在场吗？您母亲看见你了，是吗？”

        她好像得逞的小兔子，反握住他的手，笑嘻嘻地，“呀，原来小王子不是哑巴。”

        不论是他的神情还是仪的直接反应都证实他没有撒谎。

        李医生：“你母亲的名字是？”

        胃酸直接泛了上来，眼角渗出了点生理泪水，开口的时候嘴里全是苦水。

        他压住她的手，第一次开了口，语气特别冷，说：“别动。”

        陈绕勉强勾了勾角：“李医生，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陈绕感觉到有热从鼻腔里出来，他抬手抹了一下，是鲜红的血，又随意将它抹走，看着前面无形的人说，“嗯。”

        他再继续问，“还记得她当时是在那个地方自刎的吗？”

        陈绕顿了顿，“何婕缇。”

        那些天一有时间她就过来烦他，小兔子一刻都停不下来，左蹦蹦右围着他转。突然有一天却没见到她人，后来得知她已经出院了，他又觉得这院里一点意思都没有，脑子里空的很，什么东西都没有。

        陈绕将角留下的唾抹掉，摇了摇。

        他记得，他统统都记得，那天明明是个好天气，她答应他要陪他去游乐园的。可上来看到的却是她躺在血滩里看着他笑，他甚至连喊叫的机会都没有，她又在腕上狠狠一划，那一瞬间，他眼里全是红色…

        陈绕：“忘了。”又反问他，“好像是吃药？”

        陈绕眨了眨眼，开口，“不了，现在睡的很好了。”

        是一把红色的瑞士军刀，小巧却够锐利，他也知那刀锋落下来是何等滋味。

        陈绕吐了，全是酸水，手也发着抖，太疼了，却是难得的说了实话，“不，我知全都是真的。”说完他又吐了，胃里没了东西，只干呕着，吐到那阵晕眩过去了他再抬的时候，恍惚间似看到梁子小时候蹭到他边摸摸他的额跟他说你又没生病，快回家吧，这里的人太讨厌了。

        可出现了很剧烈的反应，他感到疼，左神经丛他问第一个问题的时候就开始作疼，直接反馈到他胃，泛酸想吐。

        她那时候就粘人的紧，说完还要凑到她面前，细细看着他，摸他额，也看他手腕，发现并无异样，她又说：“你没生病呀，为什么在这里呀。”说着她就要脱他子要看他有没有屁针。

“妈妈说我生病了，要在医院里住院，最讨厌这里啦。那些小姐姐看着漂亮，会在你上打针呢！”她觉得他的手的很好握，一直拽着，“好疼呢呀，但是我没有哭哦。”她对着他笑，幼齿都出来了，看了半响他竟就随她去了。

        那边叹了一下气，“那我们开始了？”

        陈绕答：“好的，李医生。”

        李医生直接开门见山：“还会继续噩梦吗？”

        李医生：“您母亲的作案工是吃药还是割腕？”

        他主动去找那个医生，再了一次那个测试，这一次他没哭却晕目眩，脑袋疼的很，万幸的是如他所愿他出院了。

        又听到他问，“我知，这一次你也能读懂这些冷冰冰的电子数据。”停了一下，又继续，“你不妨试着放下，也免了那些苦痛。”

        西苑别墅二楼的浴室，他一把火烧掉了那幢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