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珺打量女儿的脸色，心中得意按下不表。

        景珺的心一下子被抓住了。他吩咐，“绿摇，带好阿琦，去前殿。”

        皇后被几个宦官扶住，先行出发。绿摇连忙握紧景元绮的手臂，等景珺也走了后，轻声说：“殿下，不要害怕，皇后她病的很严重。”

        景元绮迟疑了稍许。记得乐安还可以选夫婿，虽然未成。今日怎么都不像有贵族子弟入啊。而且，还是景珺把她婚事提前的，如今却问她愿不愿意？

        景元绮努力镇定情绪，颤抖的慢慢平复下来。

        景元绮跨过那门槛，抬眼就望到了自己的......不是，是跪坐在塌上的容南莲。容南莲许久未能出现在他们面前，这下因为她的婚事现，把那副苍老许多的躯和面容彻底暴在皇中。她忍不住凝视皇后的双眼，想要知这个女人对她的婚姻有没有什么看法，但理所当然的，那里是死水一样的寂静无神，就像那夜的大火，把她内的瘴气烧噬殆尽，只留下血肉和骨可堪为人。

交界，少女拉开景明文，捧着他的脸。

        话音刚落，容南莲竟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女人努力调动脸面出了一个僵的笑容，声线诡异又沙哑，“那......娘和耶耶带你看看你未来的夫婿，好不好？”

        此时，无人注意到，公主闺房里的镜子，倒映出少女少年的两清丽影。他们边即是滔天的红光，残阳旖旎，犹如初醒的残梦，只余半分留于销魂时。

        景元绮发现父亲脸上并无多少喜悦。之前景乐安出嫁，他还是高兴的。

        “我们也去吧，绿摇。”

        -

        这时候，景珺才从屏风后走出。他把手中的香炉递给了随侍的女官，便接着一坐下。

        屏风后，景珺指向了其中一个少年，“容亘，容曜瑞。”

        老人是一般不会凑去赏花的，他们早已看过不知多少回的花开花落，一场满盈梨花的盛开自是不会在心中有过几丝波澜。当一个年岁尚小的少女轻声唱家乡的歌谣时，他们却陡然感觉到这些梨花开的也太过了些，太久了些，仿佛自己真的乘着皎洁月色轻轻采过如雪的梨花，恍惚十几年。

        “不错。”她实在无法多说其他。

        “阿归放心，我最重要的人始终都是你。你可以来找我，我也会来找你。”

        “阿琦，你愿意吗？”景珺艰涩地出声询问。

        而景元绮看着父亲的喜色，再瞧瞧未来丈夫正洋洋大论，她的腔无由地冒出烦躁的怒意，得她想呕吐。

        “媒妁之命，父母之言。我听耶耶娘娘的。”

        景元绮走在她前面。燕子在沉凝白云中留恋盘桓，一眼望去，像是几点淡墨。天边仿若火烧起来的霞光，她迎着霞光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余晖笼上了景元绮的脸庞，显得温和又缱绻。

        景元绮微微低下了，但余光还是能睇到景珺瞥了容南莲一眼。

        到了。

        她离开这里时，已打定主意，婚后定与丈夫各过各的，顺便再远离父亲，谁都不能再打扰到她。

        但慈父样还是须作，“如不满意，可换他人。”

        她目瞪口呆，但很快收敛了震惊的情绪。景元绮看着容南莲，眼前的一幕陌生有熟悉，啊，那个傀儡摩邓女！皇后简直就是极像死物的傀儡啊。

        此时已经是傍晚，远天边是金辉沉日，给御花园里的梨花渡上了一层帝国的雍容之色。得了闲的年轻女们，纷纷打扮好前来赏花。同时下的青年男女上汜踏青不谋而合，这些女孩子们有与姐妹们说笑的，有蹙眉看书的，锦衣如云，少女们欢声笑语，仿佛自己人间桃花源，忘却自己早已深。

        在朱廊里匆匆穿过的绿摇却没有闲暇时间去欣赏如此美景，中可是用金玉养出来的虚幻华胥之地，看着那梨花带上些许不属于自己的妩媚艳丽      ，似感觉连如此羸弱的人也成为了笼里金丝。

        她依旧敛尽自己的心思，随命运之钟一同敲定了悲响：“耶耶，不必了。”景珺终于几分喜悦，女儿终究是听他的，这再好不过。

        似乎心里有块地方，也随之安静下来了。偏琉璃色的眼瞳里不知映出的是眼前的晚霞还是眼前的人而有了波动，从而染上了明亮的色彩。

        他正哭得满脸都是泪水，也许是当弟弟当惯了，经常对着她不顾及份狼狈地大哭。

        他姿修长，即使在清谈时也是风范仪度俱全，但脸上明显是未脱的稚气。景元绮无法想象自己将与他结成所谓一生一世连理。

        她平静无波顺着父亲所指的方向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