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荒的眼睛像是夜空之中最为明亮的月,总是能第一时间分清真实和虚假,只是须佐之男望向荒的时候,那双眼眸干净纯洁,他早已摸清荒的子,平日里那些用来谈好客人的好话对荒来说怕是无用,不如坦诚相待,只要将心中所想全盘托出,接下来的只要交给面前之人自己去裁断便好。
须佐之男发现,他面前这位看来有权又有钱的大人,偶尔会有些像是小孩子般的举动,同样的他也非常好哄,但是却并不好骗。
“……这是,上一位客人刚才送我的。”须佐之男被荒看得有些不自在,只能微微垂下,指尖冰凉的感让他有些为难,却又不能当着荒的面取下另一位客人的赠礼。
荒偏过,再次望向了夜空之中那轮皎洁的明月,须佐之男知晓荒的心情似乎好些了,也终于松了口气地起,只是他还没站稳,便听见荒又说:“簪子,取下来,不准再。”
“好……”
“我今日只是赶着来见月读大人,疏忽了一些,还请您别介意。”
他垂眸悄悄去审视自己那鹅黄色的衣衫,上面没有沾染别的气息,是为了见荒特意去换上的;然后他在荒的目光之中缓缓抬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可是他也没有上妆,是平日里荒要求的样子;紧接着他抚上自己的发,后颈稍长些的发都被打理得很好,没有散落开来,都有好好梳理在脑后,用……
“你难得在我面前佩这样昂贵的饰物。”
“……”
须佐之男也明显感觉到了对方的视线,他一开始有些疑惑,荒只是看着他不说话,那样的视线过于直接,让须佐之男有些紧张起来。
荒支着脑袋打量着他――今日的须佐之男,上带着一件并不让他满意的东西。
须佐之男不加任何掩饰的目光和自己的目光的相接,荒撑着听见屋外不知哪传来的弦乐靡歌,是如今下城之中最行的曲调,看着面前直着背端坐着的人,荒突然轻笑了一声。
今夜须佐之男的发上,有支缀着夜樱的金簪子。
手中
须佐之男走进来的时候带来了一阵轻柔的风,他像往日那般乖顺地跪坐在了自己的面前,声音柔和,少年人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更显清爽。
可是荒想听的并非是这些话,他那双月灰色的眸只是看着那支金簪,想着往日里他来点名须佐之男时对方上总是有一枚缀着春樱的木簪,一时有些吃味起来,但是荒却是全然不懂自己为何心中如此不悦,眼睛微微眯起,最后移开了目光,不再去看。
“如此说来我今夜突然造访,反倒是打扰你生意了。”
有些话语总是会在一些奇怪的地方伤人,须佐之男在心里自嘲着。
“你好像还忙?”就连荒自己都未觉察出语气之中多多少少有了些不满的情绪。
他想说的应该不是这句话,可是等荒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脱口而出了,须佐之男的双手有些不自然地握紧了又在下一秒松开来,他看向荒,无法反驳他的话,多年在吉原的生存法则告诉他在此刻不可以说出任何诋毁客人的话语,只能选择默默将所有的委屈咽下去。
他平日不爱佩这类的首饰,倒不如说除了第一次去见荒那日,他借了店里其它姐姐们的金饰外他本没有任何的金银首饰,往日里荒也不允许他佩这些金。而今日却截然不同了,那在烛火下明晃晃的金簪有些刺眼,让荒的眉皱了一瞬又舒展开来。
“让您久等了,月读大人。”
须佐之男没有说谎,这枚金簪子的确是上一位客人送予他的“礼物”,而这样的赠予在吉原早已是家常便饭,若是能在店中有看中的游女,献上昂贵的礼物早已成为了一种过场,游女们收了便是受了客人的情,如此才可更好的服侍她们的客人。
“没、没有,那位是我下午的客人,他今日喝多了些,送他出门便花了些时间……很抱歉让您久等了。”须佐之男当然听出来了,只得轻声安抚着荒。
啊。
须佐之男实在不明白荒为何这般在意这支簪子,可是荒执意要他取下,须佐之男当然也会听从,他本就子温柔乖顺,面前之人又是他出手最为阔绰的客人,领家妈妈的话他也不敢违逆,等他走出了房间,便抬手取下了金簪。
但是今天这支金簪子出现的并不是时候,至少在荒的面前,它不该存在。
“去拿些酒来吧。”
须佐之男的指间碰到那一抹凉意的瞬间,荒看见对方眸中的光了一下,便知晓他发现了。
荒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那支金簪之上,须佐之男有些心虚,是取下也不是,不取也不是,一时有些左右为难,却还是努力解释着:“我很抱歉……因为想要见到您所以太过着急了,忘记了上还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