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佐之男一时不知自己该是笑还是该哭。
“大人……是为何想要为我赎呢?”须佐之男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这样有权有势的大人物,赎走一个游女,无法是看中他的容貌或者子,亦或者觉得他还有可以利用的价值。这和在路边看中一只小猫小狗没什么区别,可是很突然的,须佐之男就是想问问看对方,他也许是在逃避现实,也许是想要听到什么别的答案。
一切,都已为时已晚。
此时路上并没有太多的游人,这个时间段大分客人和游女们都已经进了店里,亦或者是去了美人的床榻之上与人一夜春宵,须佐之男耳边只有雨落的声音,直到两人并肩走到吉原游廓的门口,上衫才去喊了须佐之男的名字。
早已在吉原看人眼色行事多年的须佐之男知的,这位大人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美的饰物,而并不是看着自己。
“明日夜里我会派人来接你,你陪我一夜,好好收拾一番,提前适应以后的生活。”
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人,在他最初见面之时送予了他一本书,和他在院子里聊着猫儿吃什么才会长那么胖,在他受伤时为他送来药膏,在破破烂烂的屋上冒着寒风和他一起看烟火,在庙宇之中神佛面前为他包扎伤口,在庙会之中以三个铜板买下他的一箭,在他即将摔伤时上前去接住了坠落的他……
喜欢一个人该是什么样的呢……
不对的……
在暮色时分,夕阳落在他的肩上和发梢上,对方脸上是柔和的笑意,将那张俊朗的脸刻画得更深邃,对方轻轻拉着自己的手,告诉他,我的真名,是荒。
为吉原之人最好的结果便是被他人赎走,或转送给他人作为交易物品,或作为妾室亦或者陪床,今后的日子该是何等模样谁也无法保证,但至少要比在吉原之中老死来得好。
渐渐发热的口让须佐之男藏起了自己眼眸之中全的爱慕与思恋,他终于在被赎的前一夜,知晓了他对荒最为干净最为单纯的感情。
须佐之男看在眼里,心下的不安仍旧未减分毫,永远都是在夜里开出望之花的吉原游廓,在今夜,却有花枝在垂落。
“我呀,当然是喜欢你呀。”上衫笑着拉过须佐之男的手,又像在店里一样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最后是须佐之男亲自送人离开吉原。
而在一旁的须佐之男拉过自己的衣物慌乱地整理好,他抬手去绾鬓边的金发,烛火之下少年人耳尖微微的薄红在对方眼里瞧着可爱极了,青涩又诱人,实非凡物。
须佐之男感觉到那双糙的大手游走在自己脸颊上,指腹间的老茧让他莹白柔的肤些许刺痛,但须佐之男却比任何一个时刻都更加坚定地相信着,这位大人口中的喜欢,并不是这样的。
那将他和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的门槛就在他眼前,待到数日后,他将再也
喜欢……
须佐之男便抬眸去看他,上衫的脸上笑容可掬,他瞧着须佐之男似乎有些冷淡的模样,以为人只是因为自己要被赎出而感到紧张和不习惯,便抬手去抚摸须佐之男那金色的发丝,然后用拇指轻轻划过须佐之男的眼眶,不住地赞美着:“真美呀……真美。”
上衫原有的顾虑在这一刻仅仅因为须佐之男这么一副模样就彻底打消了疑虑,大声应下了这价格。
两人即将走到吉原门口之时,上衫忽然开口说,将手中的雨伞交给了须佐之男,还温柔地帮人拂去了肩膀上的雨珠。
这位大人对自己的感情,并不是喜欢……
须佐之男最后以三千枚金币的价格被定下,但是因为金币数目太多,今日必然无法准备好,他便在今日交了定金,两人约定明日夜里来迎接须佐之男时,再全额奉上。
三千枚金币……当初那个年幼的自己,可是以三枚金币的价格就被他的族人卖入了吉原,在这样的地方度过了如此漫长的岁月,没想到今日他竟是被以翻了千倍的价格赎给他人。
上衫和领家妈妈因着达到了各自的目的欣喜地碰着酒盏畅饮,而一旁的须佐之男却呆愣地坐着,像是一件致的商品一般,被他人随意就决定了去留。
喜欢一个人该是什么样的呢……
须佐之男看着要为自己赎的人渐渐走远了,而他站在吉原的大门口,撑着伞,看雨水打了他的下衣摆。
月读大人……荒看向他的时候,那双月灰色的眸子里便全是他,明月映着一抹金黄,裹挟着全的珍惜和疼爱。
须佐之男颤了颤眼睫,耳边嘈杂的声音不再,就连雨水落在坑洼里的声音也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