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是他先提的分手？他在这种时候甩你？！”萧羽瞪圆了眼睛，想要骂人。

“打掉，就没有你了啊……”萧爱萍眼里那一片茫然的悲伤蓦然褪去，化作有形的光彩，认真地说，“我怎么可能把你打掉呢。小羽你多好、多优秀啊，你已经是世界冠军了，妈现在回想起来，把你照顾得也好的……别人的儿子都有爸爸，但是别人的儿子都是世界冠军么，有我的儿子这样优秀吗？我没后悔。”

“可是，他凭什么

“那你后来还能回去吗？你跟钟全海分手不就完了吗，跟他谈什么狗屁恋爱？！”

小羽怎么和平日里欢蹦乱的小孩模样不太一样了呢？

“……他怎么说？”

动着难以抑制的火星。那是一种从内心深膨胀出的愤怒和激动，就好像亲眼看到自己最珍视最想保护的人遭受欺侮被别人踩到脚底下。

童年记忆中某些模模糊糊支离破碎的片段被一条线重新串了起来，串出前因后果的联系，随即被赋予了某些割裂人心的感□彩。原来自己这么多年一直活得像个傻子。

他终于弄明白他妈妈为啥那时候把他寄养在一个婆婆家里，没日没夜地打工养孩子养到三岁，才最终鼓起勇气回到家乡。她却再也没有回去省队继续打球，与从前的教练和队友全断绝联系，一个人悄没声响带个孩子去工厂里工。

那天，萧羽气得肋骨横隔各爆疼。他把房间的窗帘一把扯下来撕成一堆布条。钟总的电话恰巧再次打进来，他直接把手机摔到墙上，脑海中浮现的那枚人影被他砸了个粉粉碎。

“他不知，他丝毫都不知……他只是在电话里跟我分手了。”

萧羽彻底爆发，一脚踹翻眼前的东西，那姿势像极了钟总每一次看现场比赛看到紧张，习惯地用鞋踹广告牌。

“……其实也不能怪他，国家队要封闭集训了，要备战奥运了，他递交了入党申请书，组织上在考察他，领导也重他。他希望退役以后能正正经经地留在北京，弄到一张北京口，不用再回省里干基层，他计划留在队里教练，留在局里干。小羽你也懂事的，你明白这些无奈，这真的不能怪他……”

“钟全海他无奈个屁啊！！！！！”

萧爱萍预料到她儿子可能会一时矫情，会难以接受，却没想到反应如此激烈。印象里她的小羽脾气很好，随和懂事，可能是遗传的，极能忍耐和吃苦。

他想起工会书记大婶在厂子里给他妈妈介绍对象，末尾总要补上一句额外的话，以你这样的条件，带着那么个小孩，没结婚还不如人家离过婚的，要说老赵这人条件也就算不差了，还有啥可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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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长大了么？……交“朋友”了，感情的事懂得太多了？

他想起那一次被校教练退回来，说这小孩条件太逊，一辈子也练不出。他妈妈突然抱住他伤心地痛哭，妈对不住你，生你的时候没有，又没钱买粉，所以你长得特别瘦特别小，打球总是打输，打不赢同龄的小孩……

“我回不去了。我怀孕了。”

萧羽两手攥成拳，指甲抠进手心的肉里，倔强地着鼻子说：“妈，当初他要分手就分手呗，分得好。妈您怎么不把孩子打掉呢？打掉就完了，打掉就什么事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