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暗天光,月落日起,蒙恬以为自己刚闭上眼,被嬴政推醒时才发现已是第二日清晨了。
“你不是说今日还要同王翦李信议事么。”自动自发从蒙恬行礼中找了shen衣服换上的嬴政,托着腮在营帐内唯一那张桌子边坐着看他,“赶紧梳洗,朕都准备好了。”
蒙恬突然对自己睡死过去这件事不那么纠结了:真是shen心俱疲需要靠睡觉逃避现实啊。
昨晚ca着嘴角血痕的蒙恬好容易接受了从天而降一个成熟版嬴政的现实,立刻又开始犯愁。秦国不奉儒家,自然也不会将子不语怪力乱神视为圭臬,实际上楚地来的方士在民间乃至士族中颇受欢迎,毕竟谁不想shenti强健活得长久呢。可一旦涉及最尊贵的秦王和政局,就不是这般简单的了。天无二日,国无二主,且不说这二位谁能服谁的问题,能不能同时出现蒙恬心中都小鼓乱敲。
还坐在他床上的嬴政却并不介意,扫视了一圈这简单营帐,沉yin一会,才问蒙恬:“阿恬此时要随王老将军攻赵,是也不是?”
他这般min锐倒不奇怪,蒙恬点tou称是,又将如今秦廷、王翦军中大致情况讲给他听,嬴政听得认真,对营中许多小事间或点tou称dao“原来如此”,和年少时两人听先生讲课的认真模样无甚分别。
嬴政不曾亲自领兵上阵,偶尔巡视军营,被众星拱月围在中间的模样也与如今大为不同,因而对秦营兵丁日常生活十分感兴趣。蒙恬怕嬴政乍然出现引起sao乱,好容易将他扯住了,他又提出明日要同蒙恬一同去王翦主帐听听。
蒙恬顿时两眼一黑:“我怎么跟王老将军和李信解释?”
嬴政笑dao:“蒙卿以后是朕的gu肱之臣,这点小事可难不倒你罢?”说完自顾自nie着蒙恬的杯子垂眸饮水,留下蒙恬自己愁眉苦脸地想办法。
日后蒙恬还要为皇帝迁徙天下豪商十二万hu于咸阳统筹谋划,庞大的工作量gen本不是这会可比,他一样安置的周密无疏。睁着眼睛发了会呆,心里又转了几个弯,才对嬴政dao:“王上,臣想——”
嬴政听完他计划,点点toudao:“确实不错,比朕之前所想之法妥帖不少。”
蒙恬这会纯属多嘴:“王上本想如何?”
嬴政笑dao:“你若有亲兵,我扮作其中一人,平日里进出还用得着如此麻烦。”
言罢,又作恍然大悟之状,点toudao:“是了,蒙卿爱惜羽mao,生怕朕多给了一点,就越界累了蒙卿的清白名声呢。”
他这话说的阴阳怪气,显然是想起攻赵前两人的争执。蒙恬心中大感不妙,以嬴政xing子竟将此事记了这么久,显然事情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简单,至少不仅仅是偏爱自己想要更快的提ba。可眼前嬴政又不是自家的年轻秦王,说话的深浅态度蒙恬多少还在拿nie着,实是不好直接讨教究竟是哪里惹得他如此记仇。
当下只得噤了声,上去服侍嬴政梳洗换了衣服。之前看嬴政表情,蒙恬知dao他躺不惯这ying木板,可行军打仗哪有那么好的家什随shen带着?这会就算去偷了王翦的铺盖,shen金玉贵的秦王也还是一样睡不舒服。蒙恬只能把蒙武给自己打包的换洗衣服尽数拆开,将那些厚实柔ruan的外裳尽数取了,全铺在嬴政要躺的那半边,最上面垫了早先嬴政赏赐的一条白狐大氅。蒙恬边在心里感谢他爹记得帮他带了这个,边不辞辛苦地弯下shen将这套临时凑合的铺盖尽量拍打得蓬松柔ruan,如此忙活了小半炷香的时间,才恭恭敬敬地请嬴政安歇。
帐外夜色深nong1,丝绒般的夜幕托着玉盘,隐约散出温run的光,满月落在枝桠上,那点光芒衬得深蓝底色越发nong1郁了。蒙恬睁着眼,透过一点点feng隙盯着外面,迷迷糊糊想着今日好像并不是满月的日子……嬴政背靠着他,脊背的起伏均匀且呼xi绵长,很像是以前见过的那种重伤初愈的人,正在靠着深眠修复着shenti的创伤。
阿政的shenti好凉。
在坠入梦境之前,蒙恬想,阿政的shenti应该是温ruan的,摸上去像是最上等的白玉那样。他能从嬴政故意han糊过去的话语里听出一丝不对劲,而且嬴政的样子似乎并不急于回到属于他真正的位置,可他分明将一统天下的目标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秦国怎么能离开他呢?
于黑甜一觉中醒来,蒙恬有没时间仔细考虑这些了。
他换上pi甲,转tou再去看找了套自己战袍穿着的嬴政,半晌深深叹息。他的王上宽肩窄腰,shen材高大tingba,自然是穿什么都好看的。可黔首穿上王袍也不像太子,同理嬴政穿上这中级军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