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小只能容得两人相对而坐,躯甚至极为贴近,又因尴尬浑一哆嗦。
杨青月看着动作僵缓缓坐下的侠士,戏弄之心骤起,故意往前挪了挪继续缩短两人间的距离。侠士哪会想到杨青月竟有此动作,腰脊得极直移开目光望向舱外。然而再怎样躲两人依然会在这狭窄的空间内彼此交换呼,恍惚间侠士再次嗅到了他上清淡的红梅香气。
侠士突然想到了那夜,自己不合礼数、甚至有些轻薄的亲吻。他的脸颊一瞬间红透,如同树梢挂罥的成熟秋柿。
杨青月自是不知缘由,只当是自己行为过激便也收敛神色。湖天济阔,偶有鸥鹭惊起划过碧空,远门内弟子们时有时无的笑谈声透过舱篷,一副生气盎然的景象。侠士很快着了迷,没意识到小船早已到达思齐书市的渡口,直到船夫将伸进船舱唤他:
“先生,书市到了!”
侠士这才反应过来,扭看向不作声的杨青月,一时羞恼:“大公子为何不提醒我!”而杨青月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看着侠士,嘴角还挂着笑:“你那般入迷,我又怎么忍心。”而后俯出了船舱径直上岸。
最后侠士还是向船夫了歉,生闷气一般无视岸上杨青月向他伸来的手,踩在船舷上想直接上去。可他没有估算好高度,加上船舷因生了青苔,脚下一竟是要摔进湖中。杨青月心中大惊,急忙扯住侠士挥舞的手臂,而侠士也借力跨步般将右脚踩在还未离去的小船船上,以一种稽的姿态保持住了平衡。虽然周遭吵闹,侠士还是清楚地听到了自己脚踝上“咔嚓”一声似是扭到了,但他并未声张,在岸上站稳后乖乖站着任由杨青月细碎数落了他一番,之后便亦步亦趋地跟随着到了书市大门口。
好像也没什么事,侠士偷偷活动了一下右脚脚腕——起码现在还没有感觉。他这般想着,注意力很快被书市上来来往往的人和琳琅满目的书籍引,正当他四乱瞧时却意外撞上了人,急忙收回目光准备歉,抬眸才发现竟是一撞在杨青月上,顿时又红了脸。然而侠士注意到杨青月似乎完全没在意,他此时正眉紧锁看向喧闹的前方,那里层层围了许多人,隐约还有争吵声传来。
“怎么了?”侠士在杨青月背后探了往里瞧,只见一个面目不善的中年男子抱着一把琴正责骂面前的年轻后生,两人都未着长歌服饰,看起来应是外乡人。侠士侧耳听了半晌,渐渐搞清楚了为何两人起了口角:那中年男人将手中之琴视若珍宝,几不离,今日正前来长歌观书;而年轻人可能是不小心与那男人有了磕碰,导致琴破损,但却始终不愿承认是自己的过失,因此争吵不休。
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那中年男人横眉竖目,嗓音越发大起来:“偌大长歌门竟无人识得此琴,又怎敢恬颜称自己以琴剑传世?”
这话可有点过分了。侠士撇撇嘴,盯着那把琴左看右看,除了觉得上白下黑的颜色有些怪,也没看出来哪里有特异之。而他边也不乏门内弟子交接耳,大家都没觉得这琴哪里珍奇,看向那男子的眼神中带了些不解和鄙夷。侠士挠挠,张嘴想为莫名其妙被扣上帽子的长歌门说几句公话,可刚开口就看到旁杨青月眸光墨般深稠,冷冷地落在那个男子上,便识趣地闭上了嘴。
“此琴名檐下霜,由江南斫琴大师张梁所制,因油桐木为琴、白玉髓饰琴而得名。”杨青月嗓音清冷平直,却明显带着不快,甚至有一丝遮掩不住的戾气:
“然而此琴本应藏于长歌门挽音阁内,你又从何得来?”
中年男子也未曾想到会有人清楚知晓这把琴的来,还反将他一军。他一副无赖模样,眼神上下打量着杨青月“嘿嘿”笑出声来,讥讽:“你这病秧子,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