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晋只是笑着摇摇:“抬举我了。外风凉,小乌还是去车里吧。”
宋晋骑在背上闻声望去,原是大明门外的一棵柳树下,有一个姑娘。姿被摇曳的柳枝朦朦胧胧遮挡,看不真切。
宋晋微微一笑,柔声:“这才是,小乌应该时时神采飞扬,五年后再见你,你一点也没变。”
宋晋点点,“我当是什么事让你如此郑重,我与他们也算是有缘,兜兜转转,又到我这里,你放心就是。”
si m i s h u wu. c o m
李承芳释然一笑,“那大家就快些离开,倒是为我一人,耽误不少时辰。”
乌苏娜牵着缰任由慢慢走着,闻言她一笑:“您也是,您这一风雅气度,一如当年我见您时。”
王永祚嫌弃得立把他拎老远,仿佛刚刚难得的温柔只是错觉,“不许哭,鼻涕都粘我衣裳上了。”
乌苏娜最后仍不死心,她抬起手,艰难开口:“……你当真不走?”
“宋公,承芳有一事相托。”李承芳面难色,“就是寡言少语,我不能让这俩小家伙和我一起受罪,它们就拜托您了。”
李承芳为之一震,他定了定心神,面上泪痕未干,已是嘴角扬起,“小王公,您放心吧,怎么说我也督厂两回了。我会保全自己,好好活着。”
突然这时,一个声音叫宋晋抬了眉。
“哈。”这番话成功惹得乌苏娜笑起来,“是了,我才不要担心那个傻子,叫他自己去找他的缘法吧。”
王文政得到答复,转出门检查行李去了,都觉他冷心冷情,他只是不愿展太多。再让他面对这般离别,他或许真有些不忍了。
而宋晋知,这声音是坤兴公主,想来自皇帝给她选驸后,就不许自己再服侍,倒也有一年多未见了。只是如今国破,也不知公主如何。
也是紧紧拥住王永祚,刚刚止住的泪又溢出来,“王公,我……您和夫人去了小弗朗机,还要和和美美的。我心里会一直记挂你们。”
颜汝玉走过去拿帕子给他了眼泪,“可惜,以后不能再喂你新的点心。我会和老爷一直和和美美。你就把你的心留给那位姑娘吧,多牵挂一人,就多费一分心力,我的小承芳。”
李承芳在王永祚那如同刀子一般的目光里,后知后觉和颜汝玉拉开了距离。沉默许久的王文政终于上前,淡淡开口:“我们在京的铺子、赌庄还有酒楼就都留给你,以后你看看能不能经营,若是不行就盘出去。承芳,记住,给我活下去,你是东厂的人,东厂的人不会被任何东西欺辱,知吗!”
那窈窕影抬手拨开柳枝,一点点将真容展现在宋晋眼前,犹疑不定的眸子在看到宋晋后瞪大了一瞬。
“我想承芳有他自己的缘法,他既有了决定,就不会后悔。你也不用为他担心太过,若是忧伤成疾,回去了谨行可要怨他。”
颜汝玉终是别过眼留了泪,人生终有分别,却不是如此千里迢迢,远到再见一面,也终是不能了。
而宋晋一贯从容不迫的面容终于在看见坤兴公主破碎了,公主面带尘土,着血迹,而她的左臂,竟然自肩膀以下全断掉!
“算了,我还是骑走走,自己一个人去车里坐着也没意思。您进去歇息,外我和小王公公看着,没事。”
公主见他表情,随即低看了一眼空的左袖,低低笑出声来:“……没想到再与先生相见,我竟变得如此难堪。”
“……先生?”
“是。”乌苏娜扭对宋晋:“叫他一个人留下,我不担心才是呢。刚刚就应该把他打晕绑走,我是不相信他口中只有他自己见过的姑娘,总觉得他是坐牢坐傻了。”
李承芳只是沉默摇了,他对众人深深一揖,一如曹谨行当年辞行那般,“自承芳进东厂,各位对承芳照顾颇多,承芳铭记于心,从不敢忘。我会永远思念挂怀诸位,此去小弗朗机山高水长,各位…保重!”
等辞过李承芳后,乌苏娜在背上闷闷不乐,宋晋知她难受,便打上前,问:“小乌,还在为承芳伤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