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媺娖惊住了,宋晋嘴边的血让她动弹不得。在她印象里,他一直是无所不能,永远强大的存在,她从没想过他也有这样脆弱的一面。
无穷的愤怒和怨怼把她心中占满,他凭什么就要如此轻易揭过去,她的情意难在他眼中,就是儿戏?她就是要把宋晋堪堪给盖上的布扯下来,看他如何。
“媺娖,你知你在说什么?我是你的先生!”宋晋再次给她重申他们二人的关系。
“可是先生,您都看见了。先生的丹青妙手,我自认也是学到不少,这画中之人,您应该认得,就是您啊。”
朱媺娖明白,她的先生,这是在给她台阶呢。
宋晋惊得竟然忘记呼,直到窒息的痛苦使他不得不捂住口猛咳,这才打破室内诡异尴尬的静谧。
朱媺娖听了他的咳声,她想走去宋晋边,拍拍他的口,问他是否难受。可她现在不敢,她只敢担忧着急看了宋晋一眼,便飞快低了,就像一个错事情的孩子一般,忐忑等待老师的训诫。
“……为什么?”声音里素日的温柔不见,朱媺娖能听见的,只有痛苦。
屋里此时静得可怕。
可是她意想之中的训斥并没有来,宋晋只是跪在地上,面上仍然强挂着笑,一张一张捡着画纸。嘴里还说:“媺娖画功大涨啊,前些日子还给先生说什么画不了,原来都是谦辞。”他的喃喃之语,绝口不提这画中之人。
“先…生…?”
宋晋呕出的血,全落在那些画上,猩红刺目。
“我当然知,从第一眼见到您时,我就清楚您是我的先生。”朱媺娖抬倔强看他,嘴边扯出讽刺的弧度:“但是,有哪一个先生,会帮自己学生沐浴?给她换月事带?我全上下,您哪里不清楚?”
朱媺娖看他瞳孔似是震了一下,她自己心里也不好受。现在的她就是一把剪刀,剪碎自己,伤先生。她深呼了口气,强迫自己抑制住的颤抖,冷静:“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在您给我沐浴时,就已经是给我递把柄了,这都是您自己选的。”接着她几乎自说:“让我一个人沐浴,一个人住又何妨?不过就是让我死得更快些罢了。”
“为什么?”朱媺娖走到他边,慢慢跪在他眼前,一字一句诉说着她深埋已久的相思:“先生没听过一句戏文吗?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就连我自己,都不清楚。这一切,或许从您当年入坤宁,就开始了。”
意思是她只要应了,他就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她还是他的学生,他一样还是她的老师。
宋晋脸上强装的笑终于挂不住,他全的力量仿佛在这一刻消失,直的脊背塌了下去,手中画纸也随着手的脱力,飘落在地板上。
听了她这话,宋晋只觉中一阵钻心的剧烈绞痛,随即便是一压不住血意翻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