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疗伤的日子过的不快也不慢,大多数时间他们呆在寂静幽暗的海底,有月光的时候,他会盖住夜明珠,在黑暗中将那些从神农山带回的上好灵药成雾状,缓缓包裹住几个最可怖的大伤口,又过了一段时间,没有了蛊虫溃散的风险,他可以用心血一点点舒缓她干涸凝滞的经脉。由于他的血带着剧毒,每次还要及时将毒素出,时机把握不好反而对小夭有害,相柳得一丝不苟,从未出过差错。
相柳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唠叨,也许是不习惯两人独时这长久的寂静,他很怀念清水镇跟自己斗嘴吵闹的玟小六,怀念轩辕城里叽叽喳喳的小夭。?如今她安静的躺在那,浑上下被戳的跟筛子一样,她再也无法睁开那双狡黠明亮的大眼睛对自己笑,跟自己絮絮叨叨了,他的眸中涌起汹涌的杀意,在心里默默的问: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他面朝着海平面痴痴望了会儿,突然如梦初醒般的一扭:小夭还是安静的,毫无生气的躺在他边,一伤口在朝霞的照耀下更加目惊心,五脏六腑依然死透,像个一就碎的泥娃娃。若不是情人蛊连着两人的心脉,相柳几乎要怀疑她是不是真的还活着。那一点若有似无的心让他终于放下心来,因为过于虚弱,接下来的这句话也少了几分威慑力:
这天疗完伤,相柳为小夭换上一件宽松舒适的素裙,黑暗中他的手无意间碰到了小夭的口。经过一千多个日夜的心疗愈,小夭冰凉的肌肤下开始有了点血气,之柔细腻,相柳的某个地方突然起了反应,他目光一黯,猛的缩回了手。过了好一会儿,黑暗中才响起克制的嗓音:
海水蓝的不可言状,将相柳水光闪动的眼睛映上一层青色。他的口血迹斑斑,便脱下还算干净的外袍将小夭严严实实的裹好。等完这一切,太阳已经高高升起,相柳的声音里带了一丝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祈求:
惊心动魄的一夜终于过去,再次苏醒过来时,天边已经泛出鱼肚白。海贝从海底浮出水面,缓缓打开一线。相柳半眯着眼睛看着一轮红日正从海平面上升起,瑰丽的霞光给雪白的海贝镀上一层橙红,苍白如雪的俊美脸庞也染上了几分血色。
深海珊瑚也剧烈震起来,这阵仗是要把妖力耗光么?可惜它们只是一群灵智未开的海妖,只想躲得远远的以免被误伤,鱼怪们摇摆尾的离去,将这片寂静的海域留给了这位难得出现的妖王。
“别担心,以前我对你的假没兴趣,现在你的真也实在不好看。”
“小夭,情人蛊只要一方不死另一方哪怕重伤垂死也能有一线生机,只要我先维系蛊虫不散,就可以留住生机,将你的神识安养在海底结界里。你哥哥不知为什么我一定要带你回来,因为神族从来不曾真正了解大海,这里才是生命真正的起点,也是最好的疗伤之所。”
面对四散的蛊虫,尖的那点心血本就是杯水车薪。就在刚刚,相柳以指为刃剖开心口,大量的的心血化作血雾缠绕住蛊虫,将它们强行压回小夭的。心口传来一阵抽痛,他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随着心血的大量失慢慢消散。当溃散的蛊虫终于不再主动逃逸,而是安静的附着在濒死的里时,相柳的心血刚好耗尽,眼前斗然一黑,一栽倒在小夭边。
“小夭,等你醒了,陪我一起看海上的日出吧。”
“我舍掉一命来救你,等你好了,我再加倍的讨回来!”
相柳附在小夭耳边了口气,妖瞳泛着幽幽的蓝光,高的鼻梁碰到了小夭乌黑的发丝,声音也低哑下来:“你说过,现在跟在清水镇时不一样了,所以你是丑是美我都不会看。”
带小夭回来的第一天,他默默记住了伤口的样子,其实也不难记,毕竟她除了脸,全上下都血肉模糊了,可他还是再也没有睁眼看过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