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看地上的方多病，嘟囔着绕离开了。

        使者没来得及匀气，复，“那叫李莲花的请愿灯，竟是又燃起来了！”

        “告示？”

着急忙慌中有人急急问。

        这大概是酒楼老板今天过最后悔的决定。

        唯有使者所指之，三年零六个月，一千二百七十八天。

        一黑白的判官正要提笔，却是被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叫得手一抖。

        漆黑的竖柜通天，其中被分成了无数嶙峋的小格子，每一间格子内，都是一盏蜡烛。那是来自人间的传信，以人世间的念想为燃料，复得以燃。这其中，已是有大半油尽灯枯，漆黑一片，人的情念不过尔尔。

        “大人！大人！”

        在他走后没多久，方少爷慢吞吞爬起来，贼眉鼠眼扫了圈四周，方才小心翼翼美滋滋地将手中的寻人启事直接贴在了那酒楼宣传单上。

        他像个被遗弃的小孩，嘟囔着垂下眼帘。

        偷摸干完这不见光的小动作，大少爷直起子，望向画上的人。他请了全京城最好的画师也画不出他心中那人的样子，好在他自幼便习过书画，便是一笔一划勾勒出了记忆里那人的模样。

        “你这死胖子，你才死了呢，你全家都死了！”

        “嘿――你这小兄弟怎么说话呢？”胖老板一听也怒了，“我忙活张罗了大半年，怎么在你口中就芝麻大点事了？”

        云隐山巅，云深雾绕之。

        “真是疯子，大早上吃炮仗了吗？”

        这回酒楼老板也急了，硕大的躯往旁边一撞，直接把毫无防备的方多病撞倒在地，紧接着手疾眼快在告示栏正中心贴上酒楼宣传单。

        遥遥相望，恍若隔世，画上的人姿容未改，笑意清浅，却是方多病率先败下阵来，红了眼眶。

        这盏灯，从未熄灭。

        “我咒你这酒楼就算开张也生意惨淡，亏钱倒闭！”

        冠日亭有人伸了个懒腰，缓慢从石桌上爬起。桌上炉正燃着，他却仍是不自觉裹紧了狐裘，一副害冷至极的样子。

        “......你跑哪里去了，怎的连家都不回了......”

        “你这酒楼开张又不是什么大事，为何不能往旁边挪挪？”

        九重天上。

        他拽着那告示，和旁边胖胖的酒楼老板互不相让。

        “我这分明就是天大的大事！你给我赶紧闪开！”

        方多病正忙着和人吵架。

        “这个时间点，方少爷指定是忙活那告示去了。”

        突然被诅咒，方大少爷蓦地一愣，紧接着开始稳定输出――

        墨汁从笔上滴落，判官手忙眼快一躲，桌上白纸幸免于难，却是苦了他这一衣裳，墨点全溅了上去。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判官抬眼望去――

        “请愿，是请愿灯！”

        再抬，面色黑沉如碳，没好气：“大吵大叫嚷嚷什么。”

        “竟是梦到神仙了啊。”他叹口气，长眉舒展，嗓音沙哑温。

        “死莲花......”

        “这梦，可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要我说，这人你都找了这么久了，早不知死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了，给别人腾腾位行善积德，指不定苍天有眼就让他回来了呢！”

        “嗨，这还用问。”人群中有人口吻平淡，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