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就要与你兄弟相见,若是着凉了,只怕你那大嗓门的兄弟又要责备我没有照顾好你。”
荀彧终于望了过来,语气淡然,“曹公前伐徐州,威罚实行,徐州子弟念父兄之耻,必殊死相抗。刘玄德在徐州颇得人望,宜暂留之,安抚人心,待平徐之后,送至许昌,再决断。”
曹唤来随行侍从,命其取来沸水灌于铜炉之内,置于车中,又取棉服一件,盖在刘备上。刘备睁开眼,困惑,“曹公这是……”
刘备将棉服穿好,又将灌着沸水的铜炉提得离曹远了一些,二人聊了一些讨董时期的往事,这车里的温度才算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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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了眉心,边的这些人心思太足了。他又如何不知自己对刘备态度太过热切,惹得左右彷徨猜忌,只是……
荀彧伸出手,一片雪花在他温热的手心,他静静注视着雪变成水滴,再一点点消散,仿佛不曾存在过。
但是程昱懂得。程昱双手拢在一,对着荀彧微微点,他明白荀令君的意思:将刘备带回许昌,带到荀彧边,在此之前,要护他周全。
送走荀彧,曹转走向车,回见刘备没有跟上来,又折返回去,很自然地牵着刘备的手回到车上,吩咐将士行军。
程昱心情复杂地与荀彧对视,想从他眼里看出点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是荀彧如此冷静,仿佛那晚的事情不曾发生过一般,从他平淡的语气里找不出一丝温存过的痕迹。
只是现在……
荀彧是他好友,他的要求程昱自然不会拒绝。只不过曹公对刘备颇为亲昵,二人整日腻在一,要如何才能让他们分开……在曹公被那刘备迷得七荤八素之前,让他们的关系迅速冷却下来,才能把刘玄德完完整整送到许昌,送到荀彧边,由他荀文若来为此人谋定结局。
“奉孝,你怎么了,”荀攸好奇问,“是不是不舒服?”
郭嘉突兀的举动打乱了他们原本的计划,事已至此,也只能这般。只是程昱依旧不明白,这荀彧对刘备,到底是动了心,还是……想将他囚在许昌,另有图谋。
他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人了。
实在是太冷了。
“没有。”郭嘉收紧了狐裘,浅笑,“只不过在想些事情罢了。”
刘备苦笑:“当年是益德不懂事,曹公见笑了。”
,恍如谪仙般清逸,即使官帽有些歪斜,上那如画般的眉目,更添风姿。
一日前,馆驿之中。
程昱几乎笑出声来,若不是他尚不能置事外,倒是真想看看这几人的好戏。
郭嘉站在原地半天,直到荀攸拍着他的肩膀才回过神来。
荀彧双手拢在袖子里,直直站立在窗旁,目光幽深而平静,他抬透过窗看向远,视线似乎穿透了茫茫白雪,投到遥远的地方去。过了很久,才听见他的声音,“将他带回许都。”
荀攸笑而不语,站在郭嘉旁等待那属于他们的车行驶而来。
荀彧叹息一声,轻轻摇,“不可。”
直到荀攸的咳嗽声从不远响起,刘备这才回过神,低眨着眼睛,紧抿嘴默不作声。只是他没发现,他低之时荀彧正好从上回过来,瞧了刘备一眼,随即望向程昱,目光里写着旁人看不懂的东西。
“为何?”程昱皱眉,“你若是怕主公怪罪,我一人担着。”
站在他对面的程昱闻言,转回望,脸上带着几分诧异和惊讶,他:“就这样放过他?”
程昱握紧了腰间佩剑,缓缓:“趁主公不注意,找个机会了他,推给吕布军便是。”
荀彧低垂眼眸,轻笑了一声,“难还有更好的办法?”
车之内,刘备也缩了缩子,静静坐在曹对面闭目养神。没有旁人,难得是独的时光,曹想着。见刘备冻得嘴泛白,是下人并未如对待曹一样,为刘备增添贴的棉衣,又或是怕他藏着什么匕首暗,特意使他衣衫单薄,以便曹宽心。方才在外活动还看不出什么,如今静坐在车内便能看出区别来。
程昱沉默良久,终究没有再说什么,他应了一声,走了。等程昱离开以后,房间内安静了许多,窗外飘落了几片雪花,落到地面上,化成冰凉的水渍。
曹竟也不知是为何如此这般想与面前之人亲昵,即使他极有野心,即使他狡猾无比,即使在谋士们眼里他刘备是个永远不屈居人下的英雄豪杰,曹也愿意将他放在边,与他推心置腹。但这并非是因为其它,而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很孤独。是啊,曹的确是孤独的,就连他的那些心腹谋臣也都不能明白他心中所想,不过这对于他来说已经习惯了,习惯到甚至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