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只不过因为他沉浸于爱之中,忘了自己的职责,这不是八俣应得的命运,却因须佐之男的关系应在了人类上。
蛇神看着远方天地间的雷电,细细嗅闻着空气中的哀鸣,他感觉很满意,满意须佐之男并没有愚蠢地太过外情绪,三贵子级别的神明一呼一之间都会让天地震颤,若须佐之男掀起山崩海啸,高天原必然会派神官神使前来探察,一个须佐之男还算勉强能骗,高天原那一群人下来,他们的事情就很难瞒得住了。
但与此同时,蛇神又有点不爽,我心书写的故事,我的分,只值得须佐之男这一场痛哭而已吗?
可是这场哭泣……
蛇神的注视离须佐之男越来越近,再近就该被对方发现了,但是蛇神不想停止。自己理所应当更近些,他本来应该躺在须佐之男怀里,被他灼热的眼泪滴在脸上,被他温热或带着冰冷金属甲片的手指拭脸颊,或者感受对方伏在自己上痛哭的重量。
须佐之男在为八俣哭泣,他的眼泪是属于蛇神的。蛇神没有真的将这些东西得到手中,现在只是靠得近一点看一看又有什么关系呢?而且须佐之男早就知自己的蛇魔遍布世界各地,也知自己有俯瞰人世悲喜的习惯,那么自己要是错过人神相爱这么罕有的事件,难不是反而会让神将感觉奇怪吗?
所以再离得近一点吧,被他发现了也没关系。再离得近一点,蛇神要看须佐之男痛苦的脸,要看须佐之男的心。
须佐之男按就班地理八俣的后事。他为武神之首,总不能放弃神职为夫君服丧,于是只将披帛换成一段白绫。
如此突然地痛失所爱,他看到什么都十分难过。看到八俣的阴阳师同僚,须佐之男已经又伤心过一次。
看到侍奉的巫女对自己面怜爱,须佐之男因对方的怜惜而更加悲伤,转瞬又想起来了另一件事。他本打算在人间陪伴八俣,这样也能顺便庇护这位巫女,但八俣意外离世,这个伤心地他也不想多待。既然如此,就要帮这位巫女寻找一个去了。
须佐之男孤单地坐在神座上,语气不免多了几分哀愁。他对巫女说:“我战斗时,中怀揣着守护和平的愿望。想必巫女在舞时,心中也都有各自的愿望。挥动武与神乐铃都能传达心意,你在祈神之时,所想并非城中人所想。”
这位巫女实则是太阳的巫女,城中人迫她祈神时她本可以躲避在神社,但她还是决心站上祭台,她希望光明的太阳降临,将污秽的城池照彻烧化。
巫女一怔,但她并没有被拆穿的恐惧,或许是早就意识到神将的目光有多么清透锐利,所以早就意识到须佐之男可能看穿了自己。同时又知他十分仁善,不会对自己怎样。
“那神明大人要对我什么?惩罚我吧,我早就有此预感,侍奉神明的巫女,心中却生出诸多不纯洁的念……”巫女这般反问着,甚至还有心情逗须佐之男开心,“您要鞭还是刀,我去帮您取来……”
须佐之男哭笑不得。
巫女俯跪拜:“须佐之男大人,请允许我保留下巫女的份。我确实憎恨城中人当日迫我祈神,还想让我当祈神失败的罪人。但我并不会什么,我愿向您的名字起誓。”
须佐之男让她起来:“你心中有这样的怨气,出来的舞蹈是不会有任何一位神明喜欢的,更不会让你自己心中平静快乐。我只是在想,若你拥有其他的未来,是否能得到幸福呢?”
巫女直起腰,膝行而前,像个孩子一样抱着神的膝盖,对他祈求:“大人,我就算不巫女,也无法得到内心的平静。我就算忘了那天的事,也无法忘记听闻替罪计划时的慌乱痛苦……”
巫女将心中的一切说出来之后似乎平静许多,甚至有点属于少女的活泼回到了她上,巫女乐观:“……大人,请不要再担心我,我会好好活在这里。而且说不定有口味特殊的神明大人就喜欢我这样的舞蹈呢?”
“若再遇到如此的伤心事,就呼唤我吧。”须佐之男爱怜地抚摸巫女的,心想,也罢,人的一生如此短暂,他注视着对方就好。
想到这里,须佐之男被巫女的活泼感染几分的心情又沉重下来。自己是不会遗忘的神明,八俣的一生格外短暂。只要想起这件事,任由旁人如何希望他不要再那么伤心,须佐之男也无法如他们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