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亏欠这孩子的那些年,以后就靠苏九补给他吧。
孤灯一剪,再难贪恋。天亮之前,自己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醉也好,醒也罢。既然只是一夜荒唐,那便放肆荒唐又有何妨。
5.
沐夜偎在榻上沉沉睡去,额发散乱。苏星文替他洗妥当,在他角那颗痣上落下一吻。
那种呜咽声……是沐夜?
“……你醉了。”
薄被之下,不过是两只十指紧扣的手。
他说金杯共汝饮,又说白刃不相饶,从十年前自己跪殿哭喊到数日前在彼是方生下心静如水决然赴死,仿佛要将过去所有来不及同他人分享的种种统统说给眼前人听。苏星文只是静静听着,那些醉醺醺的字句带着缱绻连绵的尾音,一点一滴,如同侵蚀神志的枯荣真炁,也钻进自己心里去。
沐安还未至旧居,便听到房里窸窸窣窣异响不断。他只是好奇朝窗内瞟了一眼,一截飞鱼服的袖子塌塌伏在檐下,有谁的手指正死死扣住窗沿,泛红的关节出血痕,仿佛在承受着无法想象的苦难。
“还逃吗?”
这样的问题当年他便问过,只不过同样问的是自己。那时也是这样一个起风的夜晚,他掀开隔断里外的帘帐,只见薄被下两个少年背靠背相对而眠,明明闭着眼睛,脸上却是神色慌张,好像偷偷摸摸在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沐夜讨厌碰,即便是十年前的苏九因为比试剑法刀法不小心伤了他,也得奉上整坛好酒赔罪才能让人消气熄火。
斗笠孤零零躺在地上,来之前他已经换下了那件蓝纱竹纹袍,上的黑色锦衣描金绘蟒,倒是将人的腰腹弧线勾勒无余。
他伸手环上他的腰,对方不再抗拒,也卸下了所有防备。
他迫不及待朝小屋飘过去,苏星文忽然拉下竹帘,将人捞回抱在怀里,两昏暗的人影完全重叠,本分不出谁是谁。
沐安瞬间明白了什么,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瞪大了眼睛。他很想推开门去教训一下两个十年未见的小混账,但偏偏只能看着自己的手一遍遍穿过门闩,所的一切都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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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6.
“我清醒的很!”
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察觉到现在这副无法穿过那无形屏障,他不想再听下去,只好无功而返,退至桥的另一端。庭内的陈设一如往昔,只是纱帘破旧不堪。沐安试图伸手去捡起地上的落叶,在瞧见潭中月影的瞬间释然。
……怎么苏九那小子也在?他们到底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