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肤苍白，脸颊瘦削，下巴都瘦出尖了。

        ——或许可以早些来。

        曹不确定曹丕现在的状态，有没有想明白事理。

        正开口问问他状况如何，曹丕先侧：“儿臣见过父亲。”声音颤抖。

        曹走进屋里，发现床榻还是乱的，曹丕大抵刚起。按以往，他会斥责一顿，日上三竿了还不整理床铺，但今天他全当没注意。直接坐上蒲团，准备与儿子谈谈。

        他旁是桌案，曹丕猛然想起屋里茶水也无，慌忙：“儿臣不知父亲前来，请恕儿臣没有备茶……”

        “无妨。”曹拍了拍曹丕的肩。“不必拘谨，你我父子像从前一样便可。”

        曹丕本能地哆嗦了一下，苦涩地想父亲是警告他不要再企图逾矩吗。

        他自然不敢了。

        “……是，父亲。”

        曹关心地问，“如何了？”

        曹丕说，回父亲，并无大碍，快要痊愈了。多谢父亲关怀。

        他正襟危坐，神色恭顺。

        曹直觉曹丕变了一点。这番对话虽然正常，但曹丕却给他一种如履薄冰的谨慎感。莫非是他之前话说重了？

        于是转而：“听闻你前几日咳血，这几日却没有听见郎中再报，想来是好些了。不过还是先休养一阵吧，功课不急。”

        曹丕又一阵心凉。父亲果然知他咳血了，却今日才来……

        曹后面那句关怀轻飘飘地过他耳畔，没入心。

        他低声：“是，父亲。”

        父子二人忽然间无话可说了。

        过了一会儿，曹问，“你这几日都些什么？”他笑了笑，“还特地贴了不见客的字条。”

        “我……”曹丕摸不准父亲是不是在责怪，不好回答。因为这几日他浑浑噩噩地过，什么也没。但是这不能直说。

        “儿臣在翻看父亲所注的《孙子兵法》。”他。父亲所写的诗文，所注的文章，他早就翻烂了，父亲如果要考他也不怵。

        曹知这一点，也不会去考一个病中的人。只是随便问问，不曾想曹丕想了这么多。

        “那应是专心得紧了。听闻子建要见你，你都没见。”

        曹丕心中一沉。他心情郁郁，当然不想见人。见曹植只能让他更烦。但这同样不能直说。

        “儿臣感染风寒，时有咳嗽，担心传染阿植，再加上阿植还有功课，索就不见了。不过，等儿臣好了，便去看他。不知他功课学得如何了。”

        曹点点。没想好接下来说什么。

        曹丕则一顿。忽地意识到说因担心传染所以不见弟弟，可他现在还在病中，却见了父亲，这　、这……

        他心中如何纠结，曹不，只说：“你们兄弟的事自己理。有段时间没看你，若觉得好些了，便来问安吧。”

        “……是。”曹丕猝不及防。本以为会有一次漫长的对话，没想到这一关轻易地过了。

        “多谢父亲。”他放下心，与父亲双双陷入沉默。

        曹实在不知该聊什么。他其实不想很快离开。这会儿连半盏茶的功夫都没到。儿子在病榻上缠绵了二十日，他来见一次，问几句话就走，不太合适。

        但是说什么呢？那夜的话题是不好谈及的。

        最后曹想了想，问：“江东孙权有意图谋夏口，你怎么看？”

        曹丕愣了一下，思虑片刻，回答：“驻夏口的是刘表大将黄祖。去年孙权就西征过江夏郡，今年定会大军攻打夏口。现在乌桓初平，北方未定，朝野不安，父亲还要谋荆州，无暇顾及，想必不会派兵。依儿臣拙见，父亲接下来应会整肃朝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