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颜良总是找不到小青蟒。
文丑太喜欢往黑dongdong的地方去,又或者说,他太不喜欢光亮和人多的地方。
颜良的院落里虽仆从极少,但也并不是全无,一出生就被人类追着撵打的小蟒妖,对除却颜良之外的人类又惧又恨。
夜里,屋中只有他们两个之时,小蟒蛇就一步不离地黏人,可要是到了早晨,院落中但凡有人走动,他就要仗着柔ruan的shen形钻到不知哪个角落里去。
有好几次,颜良甚至都找不到一点儿青绿色的踪迹,但到了晚上,自己的榻上却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一条蜷成一个圈儿的小蛇睡得正熟。
怕人又神出鬼没的,不像条蛇,倒像是只野猫了。
颜良如此想着,侧shen坐到榻边沿,抚摸起小青蛇touding细细的鳞片。
像是要回应他心中所想一般,窗外tou骤然响起几声拖长了的猫叫,在窗外冷淡淡的月色里显得十足嘶哑凄厉。如今刚过了小满,正是猫儿叫春的时候。
颜良的院落里总是有野猫聚集,他对此已然是习惯了,但小青蟒却受不得这样的声音,盘起的蛇shen焦躁地扭动起来,“咝咝”吐出she2tou,hua动到颜良的手边。
小蛇文丑的上半shen绕到颜良的手腕上,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爬,直爬到手肘的地方,侧过脑袋蹭了蹭他这人类兄长的温热的pi肤,对颜良吐出蛇言。
“你不喜欢这声音啊。”颜良摸摸小蛇的脑袋,左看右看,看不出蛇是用哪里听声音的,便将小青蟒放进自己的衣襟里tou,“你暂且忍忍,左不过也就是五六个晚上。”
那也太久了。
小青蟒从颜良的衣襟中探出tou,把touding上摊开了的薄被ding起一块儿,用并不算尖利的牙齿咬上颜良的手指,藏在颜良衣服里tou的尾巴恰巧能伸开到了他的腹bu,尾尖便“啪啪”地敲打起来。
“我不能把它们赶走,文丑。”颜良听着小蛇不满的声音,好脾气地垂下眼睛柔声解释,“只要赶一次,野猫就不愿再相信人。若是以后它们不来这里,只怕再没人去给它们喂食了。”
说罢,他又扯了扯薄被,织物将小青蟒的脑袋盖住了一大半,只lou出那双与寻常蛇类不同的,幽幽翠色与荧荧冷薄金相交的妖异眼眸。
不过这样的眸色在小蛇shen上被框进圆圆的眼睛里,如今又被薄被隐隐约约遮挡着,shirun的眸子看起来就异常地乖巧委屈,看得颜良不由得轻笑出来,ruan着声音哄他:“你躺在我衣服里,等会儿被子一遮上,就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
脑袋被指腹抚摸得很舒服,小青蟒半眯起眼睛,困倦地打了个呵欠,把下巴搁在颜良的xiong口,姑且被说服了。
那条不满的尾巴也停了下来,紧贴着颜良的shenti将自己舒展开,颜良能感到shishi凉凉的鳞片在自己的pi肤上磨蹭,灵活的尾尖像是一只独立出来的动物,在被里衣遮掩而看不见的地方活动着。
无论这样一人一蛇依偎在一起过多少次,颜良对此还是本能地感到了一丝危险xing,但小蛇文丑却全然一副温顺懵懂的模样。
于是他强压下心中那一抹意味不明的紧张,虽说心里的一系列想法没有说出口,但还是带着一丝心虚起了个话题:“文丑,我总觉得你最近长长、长……长大了不少。”
这倒也不是他随口说出来的。最开始捡到小蛇的时候,颜良还能用一只手把他整个托住,不过几个月的时间,现在小青蟒窝在他xiong膛上,舒展开后尾尖已能到了他的肚腹。
到底有一半妖的血统,和寻常的蛇类还是不一样的。颜良将薄被扯过,盖住小青蛇的脑袋,心想,不知他未来能长到多大呢?
这件事还尚未可知,但颜良已开始提前zuo准备。
随着小蟒妖的shen形越来越大,犄角旮旯的地儿没法藏,又不能整日窝在颜良的屋子里tou,就更容易被人发现,于是颜良以“不喜嘈杂”为由,请父母将院中的侍从几乎都是调走去了别chu1,只留下寥寥数人。
他这院子周围的一圈儿原本就栽了许多竹松,好似一dao密不透风的天然围墙,里tou侍候的人又走了大半,平日里就愈发地安静。
颜父颜母瞧着自家的儿子本就是沉闷xing子,整日又好窝在院中不出去走动,直担心给人闷坏了,正巧有人上门谈事送礼,送了一只金笼并一只通ti洁白的文鸟,就差人送进了颜良的院子里。
颜良有个不为外人所知的能力,便是能听得懂动物的话――能与小蛇文丑交谈就是这般原因,虽说听进耳朵里的仍是蛇类的“咝咝”声,但不知为何,颜良就是能读懂这声音的意思。
于是颜良将这只鸟儿带回去饲养,也想着同它说说话,只是小鸟却从不鸣叫,整日只蔫tou蔫脑地立在笼中的鸟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