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鼎炉,你生在王族,却要以守陵为务,成名之战,意在国破赴死,玉石俱焚,你惦念故国,只是因为这故国已毁,不会再亏待你,死者为大,哈,本皇可曾说错。”
“那又如何。”宵暗漠然:“我此事,本就为了……”
“救你的妹妹。”元邪皇接了下去。
却瞥一眼他的小腹:“你腹中的本皇骨肉,也是你的骨肉。”
宵暗忍不住站起来,再要讨论这种问题,他要吐出来了。
在他腹中,他的骨肉,是被强迫之后结下的孽龙。若非他输给了元邪皇,没有能够一死殉国,此刻也不会如此,怀有烛龙血脉。
他走到殿室之外,微微冷风入侧,人世的夜晚,短暂的夜晚,很快就会天明。
为何此刻,他又不自杀以求解脱呢?是苟且偷生的过了那般渴望解脱的日子,还是一日日消磨,面目也污浊不堪了。
宵暗心底,隐隐浮动的答案,如今和他的烦躁结成一团,纵然夜风如何,也不能令他感到一丝清静了。
他怀烛龙血脉――为了俏如来若有不敌之时,还能拿住承诺,为俏如来求得一次机会,但若如此,将来有一天,他就会沦入更不堪的境地,他真的要这种令人……令自己也不耻之事?
元邪皇……分明是他的死敌,为何此时此刻,他竟然能够同居一室,低服从,甚至真心说得那些话下去。难他真的是如此,如此被望纵,被求生的念泯灭,变得无耻可笑,荒唐的选择以和腹内的肉团当筹码……
宵暗心情激,捂住,吐出腥腻淤血,一阵晕眩浮起。
这一口淤血吐出来,思绪也被痛楚打断。他如今自由在望,然而明日就是受降之日,要与俏如来在人世相见,宵暗原本只想保证能够护持过了这一关,如今却茫茫心境,纷繁杂音,不能决断。
他不曾对胜弦主有任何暗示和表达,也没有言语之间,让胜弦主得知他并非投靠元邪皇――暗暗之间,他甚至希望借由胜弦主的口中,让俏如来以为他早已非当日的宵暗,如此一来,下手也不要半点留情。
如今,宵暗心底不禁浮起一阵苦笑。
原来如此,他也自知并非过去之人,相见之时,难免想起黄粱一梦的愚蠢可笑,和心怀恋慕之时的……纯粹。只想起这些,再看如今,当真是自惭形秽,一个字也没有落错了。
他望俏如来,也如同望镜花水月,平白痴愚可笑。这期间种种,若是再被什么人看破,让什么人知,他当真是羞惭万死,情愿当日就不曾相识过。
宵暗想到这里,强行抑制心底苦涩的念,只长长叹了口气,拿定主意,无论明日如何,他与俏如来之间,本来殊途,从此之后,更不会有半点牵连。
天一亮,应龙师与长琴无焰各自在殿外等待,与元邪皇一番应对。
宵暗在元邪皇边,玄衣长剑,依稀是当初的诛黄昏模样。他一出现,应龙师视线瞥了过来,讥诮寒冷,宵暗回过去,嘴微微一动。
应龙师呼一断,只是此时此刻,他不能寻宵暗麻烦,只得和胜弦主告辞,与胜弦主同路离开。
此行一路,应龙师刺探一二,也被胜弦主不冷不热的挡了回去。
薄月淡云,魔军行路,赶向天允山附近。
天允山上,怪石嶙峋,殃云聚集,元邪皇缓缓而落。
天上雷电撕裂夜空,万里皆变,砂石尘舞,天允山邪风乍然而起,俏如来缓缓而至,此时此刻,元邪皇落在地面,魔世之主,千年一魔,方一落地,便连周围空气沉重地无法呼。
俏如来停在元邪皇十步之外,风白衣,他神色温和肃重,无惧无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