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散步,去吃喝玩乐,钻进酒吧找个漂亮的mate约会,在街上逮一只小猫小狗,或者买一只鹦鹉回来,再不就学学莳花弄草,就算是给你藤原先生抄书也好――”金光耀手持折扇敲在裴图尼亚的小脑壳上,他没穿dao袍也没穿时装,也不是和服或者巫师什么的打扮:上衣下裳,金冠玉带,是华夏传统的服饰打扮。
金光耀一向以轻浮绅士或者嬉pi笑脸示人,所以当他以平静的模样“端起来”,他shen上就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斯文贵气和文人雅士的风liu儒雅;倘若他眼神liu转,那便有一种斯文败类、衣冠禽兽的气质;如果他表情沉静,那就有一种凝聚时光和底蕴的肃穆庄严。若是在从前,这样的反差必定叫他的小徒弟像一只好奇的猫东戳戳西碰碰。
但此时此刻,这种正经的表现只会让裴图尼亚心中忧愁更甚,不是金光耀有哪里zuo错冒犯,反而是因为他的贴心照顾。裴图尼亚知dao自己应该朝着父母的期盼一切向好,但他恐惧于与父亲母亲甚至和妹妹的日渐远离。
这样说并不合适,但确实一定程度上是这样:裴图尼亚是伊万斯家的长子,伊万斯夫妇中年得子的firstborn,因此伊万斯夫妇分给他的关注和爱要比莉莉多一些。即便伊万斯夫妇竭力尝试将他们的爱平等地分成两份,但人心都是肉长的,怎么可能没有偏向一方?
父母有偏心,子女当然也有偏心。
或许是媚娃的猛禽野xing和min锐,裴图尼亚很早就意识到他得到了比莉莉更多的爱;所以他在享受这份更加nong1厚的爱的同时,将自己的爱和关注更多的分给莉莉――他也无法zuo到将自己的爱平等地分给父母和妹妹。莉莉当然也是如此;兄妹俩虽然不是双生子,但是感情比双生子更好,默契也不差。
但这并不意味着伊万斯家长辈和晚辈之间的爱是薄弱的。单独拎出来看,诚然对子女的区别对待会造成负面影响,但伊万斯家并非什么有皇位要继承的什么大家庭,有地方缺了一点自有其他多的地方补全;一夫一妻,一子一女,俱都感情十分深厚,宛如彼此的半shen;这个家庭是循环rong合的圆形而非平行断层或者扁形畸形。
孩子们长大成人之后都会成家立业,各自为家,但血脉和亲情永远不是时间和空间能隔断的。伊万斯夫妇一直给孩子们提供相对优越的生活条件和足够的爱,裴图尼亚和莉莉一直在朝着让父母开心和放心的方向成长。互相付出,共同成长。
这一家四口在一起,几乎没有什么缺口或者遗憾。
因此,当四边形即将被切除一角,围在他们之间的所有爱、温nuan和欢乐就会像大厦坍圮、堤坝xie洪。悲剧往往无法阻挡,无法改变,唯一能zuo的只是在悲伤liu过去之后重整旗鼓,拾起旧的爱,接来新的爱;用更多的爱填补空缺,遗憾就会渐渐搁浅在过去,直到翻动回忆才会想起那份咸涩的苦水。
只是,正如一切计划都赶不上变化,一切脑海中的语言文字安排也只是纸上谈兵:幻想是一回事,行动是一回事;安wei是一回事,疗伤是一回事。
创可贴只是遮住了伤口,它并不能叫伤口治愈。
低沉压抑的情绪积攒了太久、太多,人就会像chui涨了的气球;甚至不用针去扎他,他自己就会破裂、爆炸、破碎。
“说真的,伊万,Little Penny,你必须得找点什么事来zuo,任何事都好。”林太郎扛着书路过,他正在收拾书房:点书晒书,查漏补缺,然后重新安放家ju摆设。他们的书房有太多的收藏,一旦专心投入整理,他就需要忙上好长一段时间,然后无暇顾及其他。
“我知dao:别时常游dang在爸爸妈妈的房间门口――他们已经出门旅游啦,二人世界!我就是――我只是……我,”裴图尼亚闷闷不乐,垂着脑袋缩在父母卧室门前的楼梯转角后面。“我没事,我真的很好――就是,哦不……”他抱着楼梯转角的扶手zhu子,忧虑又焦躁,恨不得把tou撞上去;他憋不出什么话,脑子里浆糊一样都是火车――站台――火车――站台,父母的背影,莉莉的背影;然后是月上中天,冷光下,地面上,他自己的影子。
伊万斯夫妇蜜月旅游去了,为了伊万斯夫人的心情和愿望,他们不知dao何时会返程;莉莉返校读书去了,魔法学校里她有自己的同伴和课业;裴图尼亚一个人回家时形单影只,他连拧钥匙都没了力气。
那一把钥匙在门锁里待了半小时,他就握着匙柄在门口站了半小时。也不能说浑浑噩噩,也就是失魂落魄吧;他眼神涣散失焦,斗鸡眼地盯着门口盯了半小时,一只呆tou鹅似的,木tou桩子杵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