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born离开家,就没能再与昔日伙伴们齐聚一堂。线上视频倒是有过几次,开始那两年有人路过芝加哥还会来住两天,甚至是在机场转机时卡着时间见过面;再后来就越发没空面对面聊天,就连线上都很少交。
与父亲偶尔还会通过公事知晓对方的情况,上次与母亲的交谈已经过去很久。
母亲不太会使用智能手机,纲吉有时候算着时差给她打过去,不巧遇到母亲手机不在边,也就错过了。
随着年龄增长,沢田纲吉不再会想家,也忘记远离故乡的不舍。满生活的其他杂事将挂念挤到角落里,就连钟爱的家乡食物都会忘却。只是不知母亲是否安好,是否孤单,是否健康。
纲吉看了眼时间可能还好,他掏出手机想要碰碰运气,拨出那个号码。
碧洋琪曾经拜访过沢田奈奈一次。
风太已经是个有担当的大男孩,带着两个年纪小些的孩子哄得妈妈心情舒畅。年近五十的女士依旧笑容温婉,与她离开这个家的时候别无二致。
碧洋琪带着丈夫和刚满一岁的David登门,被惊呆了。
那群小魔王们如今乖巧懂事。他们递拖鞋,准备茶点,招呼客人;询问需不需要气,围着小宝宝打转。沢田奈奈只需要打招呼就好,幸福得肉眼可见。
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碧洋琪给旧情人的学生打电话,让他有空回来看看:
“没空回来也无所谓,你母亲她,过得很好。”
电话那年轻的男人向她表示由衷的感谢,又问起她的情况,向她与她的家庭祝福。
碧洋琪听着谈吐得的话语,语调与Reborn的沉稳悠扬如出一辙,越发觉得自己当年的决定无比正确。那个男人倾其所有为的就是这个家伙,哪还有余力跟自己谈恋爱,趁早出她的视线吧。
电话接通,沢田奈奈正在看电视剧。
“喂,妈妈?是我,阿纲。”
“嗯,还好。天冷啦,你也要注意。”
“Reborn也很好,你别担心。”
“嗯嗯,我知,谢谢妈妈。”
“好好好,我会的,不骗你。”
“鱼肉就算啦,Reborn想吃干贝。”
“老爸好的,在埃及呢。”
天台上能看得很远,风衣被得烈烈作响。沢田纲吉指尖夹着烟,靠墙坐着,和母亲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
什么天冷啦泳池要封起来、最近菜价又涨了几、谁家孩子闯祸了是蓝波去摆平的、一平开始买时装杂志之类的琐碎生活。
沢田纲吉吐出烟雾,任由风散周的气味,一边回应着母亲轻快的话语,听她娓娓来她平静安宁的生活。生活本就该是这样——母亲不需要被自己的职业问题打扰,不需要受到额外的惊吓,这才是为儿子应该为她的。
年轻的黑手党继承人跨过那扇门、深混沌中央,方能够理解父亲的法。
眼前的景象色彩郁,美不胜收。色彩斑斓的秋天却无法安抚沢田纲吉的心。他站在搂向下看,人工湖里的黑天鹅正在划水,三三两两的大学生在长椅上交谈,看书,喝咖啡。
不过这些平静永远不会属于他。沢田纲吉站在二十米高的地方向下望,却觉得面临万丈深渊。自己即将迈向新的人生阶段,而这是个没有办法回的决定。
早在墓地之上、花海之中,他就注定再也无法回归平凡。
沢田纲吉又何曾平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