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吉曾经偷跑到某个小岛上去。据说整个家族惊得鸡飞狗,守护者统统出动去抓他回来。
人倒是好好的回来了,但从那天起他再也没有笑过。
“很好笑是吧,”纲吉自嘲:“我以前还因为笑脸太亲切被弹劾过诶。”
我说不出话来。对于这种背负着无上哀恸的惹人爱怜的家伙,我真的说不出任何话来。
“不过谢谢尼尔哦,谢谢你。”他用力抱着我:“有你真好。虽然你好凶,脾气也很坏,但是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嗯,我知。累了就睡吧。”
从那之后,丈夫再也没有提过那个男人,也没有因为他而失态。
问他的话,他只是笑着跟我打趣,问我是不是吃醋。
“不会啊。难你不喜欢我么?”
“嗯?喜欢啊 ,不喜欢干嘛娶你呀。”
“那不就好了。”
儿子15岁那年,岚守在我生日宴会上送了我一架又贵又好看的钢琴,并且当场边弹边唱。
弹奏技巧和好嗓子惊艳四座,同时给我长了不少脸。说不感动是假,因为他唱:“He,s the light, she,s the light bringer.”
而后,丈夫带着儿子送上一个形状难看的糕,歪歪扭扭写着祝我生日快乐。我嘲笑的毫不掩饰,换来他们的亲吻和拥抱。
女人的幸福来自家庭美满,此刻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那个;而让我满足的,则是一句话:
He is the light, I am the light bringer.
彭格列十代首领掌权40年,一切顺顺当当,儿子在他快七十的时候继位。我和他搬到离总不远的小镇里养老,种点蔬菜养养花,还捡了只色并不怎么好看的野猫。
这只猫挂着我们家的名牌,但只有在饿的时候才会回来,而且挠门挠的毫不客气。这天黄昏,门又响了。
我去开门,来的不是养不熟的猫,而是客人。
我见过他,却一时想不起是谁;因为确认了对方没有危险,我便把他让进了屋子。
“你找哪位。”
他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打量屋子,然后下来向我要了杯咖啡。
“泽田纲吉是不是住在这里。”
纲吉虽然老的快要死掉,而且最近状况很差,但这般不带敬意的叫他全名的人我还从未见过。
我希望他能离开,并且下了逐客令。
他无视我的警告:“我十年前着他们六个跟我说清楚后就回来过,看他和你过得不错就没有去见他。”
正想问个明白,但我刚刚不客气的发言惊动到纲吉,他已经站在客厅里了:“怎么了?”
“谁允许你下床的,还没穿拖鞋,你看你——”
我数落这不知死活的混,却看到了他脸上不可置信的表情。纲吉嘴颤抖着,眼睛瞪着这个年轻的不速之客,脸色发青,似乎连呼都忘了。
“他心脏动过好几次手术,受不了刺激,你是来害死他的么!”
我立刻拨了医疗队的电话,并招呼这人把纲吉带到床上去;等我放下电话回到客厅,却看到纲吉颤颤巍巍朝着那人走过去。
这时候,一直安静看着纲吉的男人站起来,大步走到纲吉面前,抱住了他衰弱而干瘦的躯;纲吉用尽全力,指尖颤抖着回抱着这个男人,埋在他的口,发出嘶哑的哭声。
男人闭着眼睛,轻轻拍打纲吉的后背,在他耳边小声说着一些字句:
“发还是原来的颜色好看。”
“长皱纹了真丑。”
“矮了好多啊,明明就不是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