幢房子简直令我孤寂到可怕。我自诩并不是喜爱热闹、忍受不了清冷的人,相反,独是我最善于最的事,可不知为何,我此时此刻是如此地想和我的血亲团聚。
我回到卧房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睡着。我似乎梦见了,我变成了当年把父亲关在破房里的所有人,每一个人的视角都能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我眼前,所有人的恶行现在都赋在了我上!
不!我并不想对摩拉克斯这些!我要停下自己牲畜般的行为!
此时已是深秋,微凉的夜晚从未如此燥热过,我猛地被惊醒,坐起向下看去。亵已被浸透,我又惊又怒,报复自己似的扣划上结痂的疤,直到看到血再次淌出我仿佛才能减轻上的罪孽。
我又如何敢问心无愧地直视我的父亲?
我下床穿过夜间晦暗的长廊,拧开父亲的房门。我是到分化的年纪了,即便是在开着窗通风的房间里,我也能嗅出数月前父亲留在这里的信息素。这是艳丽的、糜烂的霓裳花,我扑到父亲的塌上深嗅,感觉自己已然是一个无耻的、背德的烂人。
我上着祖父的血,我会出和祖父一样的事。
我在梦里切深深地瞧见那一群黑压压的人将躺在桌面上的父亲包围,摘下父亲能够孕育果实的房,恶人们诡谲地笑,天鹅引颈就戮,发出惨叫。
之后我常常找借口住在祖父家,就这么荒谬地坚持了四五年。
十多年前那些阴暗的日子似乎真的能被时光冲淡(倒也多亏了法涅斯的照料),父亲逐渐淡忘了我是如何诞生的,忘记了我上还带着那群山鬼的可怖因子。他正在慢慢接受我,我感觉得到,他有时会忘记我的年龄,把我当小孩,对我的态度逐渐好了起来(尽他在我面前依旧是那么的沉默且难以揣度),但我确实很享受这种迟来的无声的纵容与溺爱。
在我看来,摩拉克斯到了越来越惹人怜爱,不似我小时候。那时候的他置于沼泽,歇斯底里,不见天日,将愤恨发在我上,而我幼时厌恶着的可怖疤痕却在如今使我觉得可爱,毕竟我可以时常拿这些伤疤来换取父亲的愧疚与垂爱。
他有时会亲自下厨给自己的孩子炖煮一锅美味的腌笃鲜,有时会弥补似的和我进行一些令我感到不太自在的肢接(这种被霓裳花香气包围的滋味令我煎熬又沉沦)。
一切都正在变得越来越好,不是吗?
法涅斯……我可怜的祖父,一直在慢慢地凋零,从一个意气风发的壮年男,再到现如今死气沉沉的、说一句话要好几口气的半个废人,我没想到仅仅只用了几年的时间,二叔啊二叔,我该怎么感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