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的应星终于还是心了，回过去正打算说点什么哄哄失落的小猫团子，结果就在这时，一个拳大的雪团子直冲他面门而来，把毫无防备的应星砸了个结实。那一瞬间，应星被砸蒙了，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看向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的景元。

        因为从到脚都透了，两个小家伙又被丹枫哥押去洗了澡，洗成了两只红通通皱巴巴的小团子之后，各自穿着干净和的衣服被进了乎乎的被窝。应星和景元显然在雪地里耗费了太多的力，刚上床时还有劲儿逗两句嘴，引得喝茶的三人笑个不停。但没过多久，先是景元说话说到一半，脑袋一歪睡着了。一旁的应星见状，给他拽过被子掖好了被角，在他红扑扑的脸上又轻轻咬了一口后，大仇得报般舒心地微笑起来，没一会儿便也睡了过去。

        明明去年冬天时，应星和景元还是差不多的量，可入了年关后，应星的个子跟坐了星槎般一蹿一大截儿，很快就比丹枫还高出少许，全然一个高挑矫健的成年男，唯独剩下景元一个人成了天天都得仰着的小猫团子。

        明明醒着的时候还在拌嘴，结果睡着了却挨着靠在一起，想给他们分开都分不开。白珩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给睡成一团的两个小家伙盖好了被子，然后又重新回到了茶炉边。她与丹枫、镜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摇着感叹一句，“果然还是小孩子呀。”

        “什么吗

        应星咬牙切齿，几乎是一字一字地从牙里往外蹦，“景元，你给我等着。”

        此刻，先前那些故作成熟的矜持全都失了效，应星的脑海里只剩下了唯一的一个念，就是狠狠报复回来。他蹲下起一团雪，用作为工匠学徒锻炼出的手劲把雪团得格外扎实。景元见势不妙就跑，但大雪天和厚重的斗篷多少阻碍了他的步伐，他刚跑出几步，便被应星扔出的雪团砸中了后背，整个人失了平衡一下子跌倒在雪地里。

        「是雪欠下的，这时雪来覆盖」

        一时间，雪球飞扬，一如笑声飞扬。

        半个小时后，白珩左手拉着应星，右手拉着景元，把两个在雪地里玩闹到忘了时间的小朋友一左一右抓回了屋里。这会儿，他俩已经从到脚都挂着碎雪渣，白珩赶到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两个雪人，第一眼都没敢认。

        应星的胜负也被激发起来了，他冷冷地笑了一声，“我今天就要让你知，你这声哥不是白叫的。”

        “呜哇，应星哥偷袭我！”景元明明说着抱怨的话，眼睛却全然亮了。他灵活地从雪地里爬起来，像只猫儿一样抖掉上的雪，起袖子打算跟应星好好打一场雪仗。

        他，不会真被我说伤心了吧？

        他该猜到的，他早该猜到的，景元哪会被他一句话就打击到，他先前那样故作姿态分明就是为了让他心失了防备之后一举报复他！真是诡计多端的小坏猫！

        熟悉的温与淡淡的味儿同时占据了应星的感官，他被景元扑得一晃，手中茶水险些泼出来。他低下去时正撞上景元扬起脸，一双金灿灿的猫儿眼像是碎星子般闪闪发光，晃得应星一时间有些眼晕，“景元，我是大人，只有小孩才打雪仗的。”

        “应星哥笨笨！”景元似乎还嫌应星此刻的样子不够狼狈，指着应星笑得前仰后合，“应星哥发全白了，你现在看上去好像个生气的小老！”

        应星哥他们好像又在聊些听不懂的话题。景元心不在焉地听了一耳朵，终于受不了这种无趣到近乎凝固的氛围了，他于是猛地从座位上蹦起来，一骨碌小跑到应星边，扑上去拉住了应星端着茶杯的手，“应星哥，陪我去打雪仗吧！”

        “应星哥，陪我去打雪仗！”景元拉住应星的手臂，仰着去看他。视线里是一个线条凌厉的下巴，景元不得不微微踮起脚，这才勉勉强强看到应星的脸。

        白珩看他俩互动心下好笑，干脆学着他俩的方式说，“好啦好啦，我们的小老和幼稚鬼就别吵啦，快点进屋去，别冻感冒了！”

        景元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偶尔也会羡慕起应星的短生种份，尤其是在五人走在一起时，其余四人闲庭信步的舒缓步伐，换到他这儿就必须迈着两条小连跑带赶地才能追上。而且，自从应星长高之后，便开始以成年人的份自居，平日里行事愈发稳重起来，这会儿的初雪聚会，更是直接加入了喝茶赏雪的成年组，徒留景元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坐在旁边晃着发呆。

        2、

        即使已经这样了，两个小家伙还在闹着——景元指着发几乎全被雪盖住的应星笑个不停，一直说着“应星哥是小老”；应星淡淡地嘟哝了句“真是幼稚鬼”，看上去似乎成熟得很，但又趁景元不注意，在他红彤彤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整齐的牙印。

没注意到景元被自己说了之后失落的神情。走出去好几步远之后，应星的背后依然是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