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哪有孩子一辈子离不开长辈?他终归会喜欢上一个让他觉得可以平等地携手共度一生的人,所以自己要克制,再克制,不能因为萧炎对自己的顺从便让他如今就出后悔的决定。
他不认为那个未来的人会是自己,少年的孺慕,青年的热血,日后逐渐沉稳的长细水,人一辈子,怎么会只喜欢一个人呢?而且是他这样一个永远都会带给他师长的压力与阴影的人,此时觉得新鲜刺激,可朝夕相,总有累的一天。
萧炎会喜欢旁边那孩子这样的人吗?
满心满眼地看着他的人,那样言又止的眼神像一树桃花般灼灼动人。
正年轻的热血男儿,怎么会愿意一辈子昏了般居于人下?终归是会享受别人这般依赖的目光吧。
所以萧炎已经对这个人动了一点点心?
明明是自己一直觉得意料之中的事情,为什么心里会这么不舒服,不舒服到……觉得哪怕动容一分一毫都不可以,觉得萧炎哪怕多看那人一眼都让他难以忍受。
他心里焦躁,有些觉得萧炎此刻就要离开了,想把人从那片他碰不到的氛围里拉出来。
为什么?在他几乎好了心理准备想要坦白的时候,出现这样一个人?选择的天平毋庸置疑会向那份更健康的感情。
但萧炎至少这时候还是他的,从到心,都已经是他的了,他知只要他开口,萧炎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他是萧炎的师父,萧炎的爱,萧炎的,萧炎的一切,都心甘情愿交给他来掌控。如果他不允许,萧炎就算对他不再有想法,也不会选择离开吧。
阴暗的想法蔓延着,他好像又感觉到久违的惶恐和自责,隐隐感受到自己当初究竟在害怕什么。
那不干净到无法言说的心思……
心里那双血的眼睛注视着他,还在注视着他,还在注视着他。它到底诘问的是什么?只是他贪图那一瞬青年的欢愉吗?
药尘垂下眼,不再思索,他一个人坐在石上,萧炎跟那些晚辈坐在一起,他的朋友打趣着他的心动对象,怎么想都想不到自己上。仿佛两个世界,有万丈深渊相隔。
他想……
他想要萧炎跨过那深渊,来他这边。他想抓住萧炎,让高飞的鹰永远在他畔停留,让这昏了的人永远他的孩子。他想看萧炎无条件接受自己给予的所有东西,所有痛,所有。他所有不齿的、抗争的、教萧炎要拒绝的,都是他想的。
自己不是一个好老师吧,想要让萧炎不要离得太近,又不想让他走得太远。看他恐惧忐忑生怕失去自己的样子,看他为了自己痛苦却一次次坚定不移地选择用那样纯粹的眼神看着他,竟不由自主地觉得无比生动,以至于还想再多一点,于是下了手,开了口,要了他的子,还折磨他的心。
归到底,害怕失去的人,是他药尘自己。
青年在昏暗中用清亮的眼睛直视的,他一直无法原谅自己的,竟是毁灭般的占有。
萧炎把手臂上缠绕的绷带解下来,或许是缠得太紧,留下了红色的勒痕,在他的肌肤上格外显眼。
药尘过了一会儿才发觉自己一直盯着那里看,又是一通心乱如麻,终于忍不住站起,问人要了个自己的房间。
任他们这些小辈玩去吧。
他没点灯,坐在房内,脑海里是萧炎刚才快意的笑,他很久没那么笑过了,起码不对着自己那样笑,许是和自己有关的记忆都太沉重,他往往只是眼睛很亮地看着师长,然后小小笑一下,有几分别人见不到的蓄。
青年腕上的伤痕和那次夜里被撕裂了半的血交错在脑海里,全是红色,像那双眼睛一样红。
他想……
思绪蓦然中止,他有些心悸地看向窗外,萧炎几个人应该也快散了,火光正慢慢弱下去。
萧炎对老师的心思浑然不觉,靠着火堆,脑子里满满的全是刚见到的药尘,紫色花纹的白袍格外好看,衬他的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