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睁开眼，是他那清风朗月般的师父，白发一直垂到，随风飘逸。

        这算是平生第一次真正的忤逆吧。

        他已经不想感知这个世界的任何东西，只想闭着眼睛逃离。

        那些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忘记的过去。

        还有那数不尽的场景中，他无意中抬时永远都能看到的，一如弦月初张时清澈温柔的白色影。

        “起来吧，整理一下再过去。”

        “对不起，师父。”

        他也在想过去的事吗，萧炎分了神，和自己想一样的，萧家他熟悉的小房间，魔兽山脉的月亮，异火诞生的绝景，迦南学院错综复杂的小路，无数次死里逃生后栖息的山。

        药尘将门关上，走到床前坐下，看着他叹了口气。

        叹息传来。

        “够了。”

        白衣的师长转离去，将门关得极响。

        就当他几乎要沉睡过去之时，门又开了，刚才的人折而复返。

        “要说对不起的应该是为师，”药尘侧看他的眼睛，“我昨天想了很多以前的事，或许是我没引导好你。”

        “对不起，师父。”

        够了，师父，就这样吧，对今天和未来的我来说已经足够足够了。

        “陪我一会儿，好不好，师父。”

        萧炎想像以往一样笑几声，却笑不出来。

        “对不起，师父。”

        不知何时，门吱呀一下开了，熟悉的气息让他突然清醒了些许。

        “萧炎，我一直把你当我最好的弟子。”

        萧炎有点鼻子发酸，不久之前还被他的叛逆惹怒的师父，和无数往常一样，选择了包容自己。

        “真是不让人省心，我已经找了个理由把他们打发走了。”

        END

        可他清楚，前者本没有任何可能，问出这些话实在有些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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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一个时辰，或许一天，或许十几天吧。

        “对不起，师父。”

        强大的威压瞬时袭来，药尘眼中是未曾见过的凌厉。

        森白色的斗气将他托举起来，放到了床榻上。

        萧炎看着他，却依旧躺在地上。

        “既然你想摊开说，那就聊聊在想什么吧。”

        “我昨日同你说了，今天有大会。他们等了半晌不见你，我才来你房间寻你。”

        萧炎又一次呢喃了口中的话，不知是为那晚，还是为了此刻的颓废。

萧炎晕脑胀地躺了不知多久，完全放纵自己的灵魂力量乱成一团。

        突然松了一口气的萧炎终于真正睡去，他一直向下沉，沉入那些光影破碎的梦。

        那些年少的孺慕，难言的爱，都随时间慢慢消散吧。

        “好。”

        “我让你起来……”

        又是这样，这次他生气了，萧炎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

        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他已经分不清了。

        “师父，我只想知……我只想知如果那晚你知是我，你还会不会那样。”

        “也仅仅如此。”

        “你这是在胁迫我吗？”药尘打量着他乱七八糟的脸色。

        “对不起，师父。”

        他梦见萧家熟悉的小房间，魔兽山脉的月亮，异火诞生的绝景，迦南学院错综复杂的小路，无数次死里逃生后栖息的山。

        只是向来上扬的嘴角此时死死地压着，不用感受都知此时药圣大人有多低压。

        萧炎忽然笑了。

        他本想问，是因为师父本对自己没有过一丝一毫的心思，还是因为师徒份或者别的限制。

        “不是。”萧炎看着他。

        “……是因为……”萧炎艰难地说了一半，又戛然而止。

        对不起，最后一次仗着您的包容放纵了。

        最后的答案给得如此简短而坚定。

        “我不会。”干脆利落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