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份不明的人，没什么正事要，整日守着他，连李忘生也觉得有些不对了。

        “阁下来纯阳有何贵干？”

        “我来便来，去便去。”谢云靠着山石，嘴中衔草，望着天边的云。这种时候李忘生会恍惚将他认成师兄。

        他随意：“你不跟我走，就别我。”

        或许当初他时时把李忘生带在边，他就不至于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腐烂变质。

        李忘生一次听他提这样的要求，不由吃惊，这人不过来看他几次，就要自己跟着他走？

        怎么可能？

        “所以你也别我。”

        于是李忘生不再他。

        师兄似乎在山下交到了什么好友，他走得越来越频繁。李忘生替自己辩白，自己不是刻意在等他，只是在用功。

        只是师兄在的时候，总要他陪着找些玩耍乐子，或是和他……到床上，自是再用不了功，才显得师兄在时，他不必在山门口的太极广场练剑。

        师兄不在，他就要练到子时。

        月亮从一弯化作了一轮。李忘生了额上的汗，圆月总叫人想到团圆。

        今夜守在他旁的是那个不知名讳的陌生人。

        那人和师兄有些共同的爱好，谢云守在檐下——他可没李忘生那么蠢，寒冬腊月着冷风练剑，他自己给自己寻了和舒适的境地，拎了一坛酒，不时灌上两口。

        他见李忘生停下，朝他扬了扬酒坛：“喝点吗，驱寒。”

        李忘生鬼使神差点了点。

        他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竟然答应了。连师兄要喂他酒，他也鲜少答应。

        或许是被正好的月光、月光下对影成三人的酒徒晃了神。

        有人作陪，也不至于那般寂寞。

        酒是辛辣的，李忘生被辣得脸皱成一团，久久缓不过来。

        有什么好喝的，不知世人为何将其奉为琼浆玉。

        但李忘生渐渐有些明白过来，酒气让他的思绪变得迟钝，他就不必再想师兄何时回来、师兄今夜还回来吗。

        酒味又辣又呛人，呛得他不自觉眼睛酸涩。

        “你喜欢他？”

        “嗯。”李忘生不用去问“他”是谁。酒意让他的话也多起来，李忘生对着萍水相逢全无瓜葛的陌生人，反倒能袒心声，“喜欢自己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我不喜欢他，怎会和他结为侣。”

        “谁不喜欢他？”李忘生低了低，顿了一下，才勾了一个勉强又酸涩的笑。“但我喜欢又有什么用。”

        “那你为什么要背叛他？因为他不回来？”

        是对他陪伴少了心生怨怼？那他如今日日守在李忘生旁，结局是否就不一样了。

        “什么？”李忘生听不懂了。

        谢云不再答，他本也只是自言自语。

        两人安静下来，两人喝着闷酒。

        谢云还是纯阳大弟子时喝酒从不会这么闷，他是个话多的，伙同好友划拳行令、吆五喝六，好不闹热。但东瀛的岁月让他爱上对月独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