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深入的薄刃旁却仿佛生出千百刺,细细扎进他血肉,一点一点深爬往深蚕食啃咬。
竟不像是刀剑伤痛,反倒像毒虫吞噬。
谢云平日里对他常年在山间清修,不入俗世有些不赞同,说这样闭门造车,如何同其他武学较量?那时他不甚在意,说总有师兄指教。这话对了谢云胃口,也就不再纠缠他。
李忘生内心想着,谢云是真醉心武学,致力于将各家所长都会贯通。但他自己并不需要同人比武较量,他习剑不过是修行的一分,无意于天下无敌。
但如果他和谢云一样见多识广,或者同他师兄一下山,破了长安人屠案,此时就该知,这确是五毒圣使所用的天蛛蛊毒。
李忘生痛得五脏六腑都烧灼起来,手脚冰得发抖,子宛如冰火两重天。他对谢云毫无防备,伤得重极,意识都开始涣散。
他在这时反倒开始不合时宜地神游天际,忽地想起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他想起谢云还借给他几本剑谱,一柄好剑尚未归还,他想着替师兄重新编好磨损的剑穗再交还于他,那剑穗编到一半,可惜不能再编完。他还偷偷在床下的木箱中藏了许多谢云送他的零零碎碎,最好是不要叫谢云发现。
李忘生想答他,有啊,如何没有?那些低和躲闪,那些状似无意的肩,那扇留给师兄的窗,那些所有令他惊慌失措,叫他辗转反侧的感情,他都悄悄交付给谢云了。他怎么敢去瞧谢云,他怕自己在谢云面前无所遁形。
他喜欢谢云喜欢到不敢多看他一眼,谢云却说那是欺瞒。
谢云还在指责他巧言令色、满口谎言,但他此刻什么谎言也说不出口,他只是张了张嘴,就涌出一大滩黏稠的血,呛得他说不出话。
谢云看着李忘生腹下边涌出的鲜血,心中已慌乱得一塌糊涂,开始胡言乱语。
“李忘生,你为什么骗我,你为什么骗我?你为什么从不和我下山,你为什么从不、从不……”谢云情绪激动,声音发抖,终于涌下泪来,几次说不下去,最后才嗫嚅:“你为什么从不肯爱我……”
李忘生不知他这些结论从何得出,也不知自己骗他什么了。谢云此时没有能力讲清楚,他也没有时间听明白了。
他一时苦笑,不知是否该怪自己心思藏得太好。
他此刻终于敢去瞧谢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