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规焉及冠那一年,正好碰上他师父的一位故友六十寿辰,所以他被师父带着一起去贺寿了。
从常年落雪的华山之巅来到杨柳依依的藏剑山庄,李规焉觉得甚是新奇。
寿宴过后,师父他老人家同故友叙旧,李规焉闲来无事,便独自出去闲逛。
初春时节,藏剑山庄也有着江南独有的春意盎然。
李规焉走在西湖边,听着春风拂柳,夜莺啁啾,心情大好。
途径虎跑山庄,隐约有琴声从湖畔传来。
李规焉循声过去,湖边有人撑着渡情,竹筏之上有一个青白装束的人,正在低tou抚琴。
古琴弦音深沉,曲调绕梁,余韵悠长,即便李规焉并不怎么懂音律,也能听出来这曲子是极好的。
一曲终了,恰好有一阵夜风拂过。
垂柳枝条摇晃,沙沙作响,湖面微波粼粼,叮铃作响。
“dao长要不要来喝一杯?”渡情上的人和李规焉打招呼。
“嗯?我么?”李规焉四下看了看,这岸上除了他确实没有其他人。
说话间,渡情已经靠了岸。
既然那人都划着渡情靠岸接他,李规焉也并不客套了。
“兄台好雅兴。怎么称呼?”李规焉撩起衣摆跨上了渡情,与那抚琴的人隔着小茶桌相对而坐。
“杨星落,长歌门弟子。”那人笑着说。
“李规焉,纯阳gong弟子。”李规焉也学着他的口吻说。
杨星落给李规焉倒了茶,又端坐回去,拨动琴弦,奏起了新的乐音。
李规焉品着茶,借着月色端详着杨星落的侧颜。
都说长歌门以风雅著称,门中弟子擅音律,通剑意,懂文墨,果然名不虚传。
“dao长来藏剑山庄zuo客的么?”又一曲奏罢,杨星落收了琴,又给两人添了茶。
“家师来给旧友贺寿,我一dao来的。”李规焉老实回答。
“好巧,我也是!”杨星落lou出惊喜的神色。
晚些时间,李规焉和杨星落一dao回去,见到各自的师父,再次感叹实在很巧。
两人的师父同此次过寿的藏剑前辈是当年在名剑大会认识的,因切磋剑法而熟识,进而成为挚友。
没想到因为来贺寿,李规焉和杨星落也偶遇相识。
“既然你们一见如故,年龄也相仿,不如结个伴,一同出去游历。”李规焉的师父提议。
“我看可以。星落长规焉两岁,多照看着他些。”杨星落的师父也同意。
“你看怎么样?”李规焉看向杨星落。
“师父都发话了,自然是好的。”杨星落第一眼看见李规焉,就觉得他分外合眼缘,有机会和他一起外出游历,自然是高兴的。
于是贺寿之行结束后,李规焉和杨星落就直接踏上了远行之路。
第一年,李规焉和杨星落去了北边。
拜访过天策凌烟阁,祭奠过苍云英雄冢,也去龙泉府冬日狩猎,又去大草原纵ma驰骋。
自小在南方水乡长大的杨星落对这趟旅程十分满意。尤其是途中还见到了李规焉替普通人捉鬼消灾,对他又不断有新的认知。
李规焉不过二十出tou,面对鬼祟却毫不lou怯。每每起阵出剑,都格外正气凛然,让人不觉起敬。
这一年年尾,李规焉和杨星落各自回程,年后,杨星落竟然特地来纯阳gong拜年了。
李规焉早早就在山门前等着,寒风瑟瑟,他一点也不觉得冷。
看到杨星落跃下ma车,李规焉三两步就迎了上去。
“怎么在这里等着?冷不冷?”杨星落见李规焉冻得耳尖通红,伸手替他搓了搓。
“不冷,我高兴!”李规焉粲然一笑。
杨星落拜见过纯阳gong的长辈后,就在这里住下了。
冬日的华山四面飘雪,万里冰封,李规焉带杨星落逛了几乎所有地方。
到论剑台时,李规焉特别郑重地给杨星落介绍,这里是他自小练功的地方,不论是剑法还是符咒,都是在这里练成的。
明明在风雪里,冻得耳尖发红,连发梢都是冰花,李规焉却满眼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