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让阿蒙晃了下眼。他把木盒合上,收进了怀里。
“这是女孩子的东西吧。”阿蒙状似不满地说。
“谁说的?男人也步摇的,叫步摇冠。只有女孩子才步摇是种刻板印象!”不过那个商队没想到草原上会有男子买步摇冠,所以只带了女的步摇来这一事,克莱恩就不会告诉阿蒙了。
“但这东西要发长一点才能啊,我怎么?”阿蒙卷了卷自己的短发,继续挑刺。
“那等你发长点了后,我亲自给你。”
“你就没想过我不喜欢留长发吗?”
远梅迪奇骑着过来促阿蒙到回去的时间了,于是他们的谈话终止。阿蒙提着克莱恩下的鹰回去报备战果,克莱恩则看了眼那只伤了翅膀的小乌鸦,交到一旁的侍从手上:“回去养一养,等伤好后就放生吧。”
然而在热闹的生日宴过去后,白造没有如大家所望的那样康复,反而再次病倒了。阿蒙寸步不离地守在病榻前,克莱恩也时常来探望。
这一日克莱恩像工作一样例行前来,瞧见阿蒙趴伏在病床前正陷入浅眠,白造见到他,便叫梅迪奇来把阿蒙带回去休息。然而梅迪奇一把人抱起来,阿蒙就醒了。他迷迷糊糊地挣脱开梅迪奇的手,却一下子扑到了旁边的克莱恩怀里,克莱恩注意到,阿蒙的发好像比之前要长了稍许,都长到肩膀了。
不知怎么,阿蒙倒在他怀里的一瞬间,克莱恩想起了阿蒙曾经让自己给他念诗词,现下这场景,倒是让他心浮现起了一首南唐后主的《菩萨蛮》来。他立摇摇,把这不德的念晃出了脑袋。
“既然醒了就自己走吧,别待在这里碍事了。”梅迪奇把阿蒙从克莱恩怀里拉了起来,少年的躯离开,克莱恩竟感到怀里有些空落落的。
“不用你说。”阿蒙嘟囔了一句,又看向白造:“父亲,我下午再来看您。”
白造:“你今天好好休息一天,可别我还没好,你也倒下了。”
梅迪奇拉着阿蒙离开了,如今只剩下克莱恩和白造两个人,一时之间房里静默无声,倒叫克莱恩好生尴尬。恰逢此时,白造出声打破了沉默。
“我那孩子……未来可能要托你关照了。”
克莱恩微微张口,犹豫了几瞬,:“梅迪奇比我可信吧。”
“那是自然。”白造毫不犹豫地说,让克莱恩一下子有些无措,“但是,你们中原不是有个词,叫多多益善?”
克莱恩哂笑一声,:“是有这个说法,但不是这个用法。”
白造无谓:“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坦白地和你讲,我所有事物都安排好了,只有我那儿子难以令人放心。我已经了所有我能为罗刹族的,我死后哪能再他洪水滔天?我唯一还在担心的就是——我的儿子,他不是当王的料。我这几日总是在想,要是我不在了,我的小鸟可还有枝可依?南方的大树是否会压倒他停靠的树枝?”
“两棵树同气连枝,必不相负,何况那小鸟本也是南方树木上的鸟窝里诞下的所孵。”克莱恩回答。
“若真是如此就好了。”白造摆了摆手,“但我可信不过那棵树有什么犊之心。”
“我们是有盟约的,虽然陛下为人诡诈,但中原向来遵守承诺,就算他想要出兵,大臣们也不会赞同。”克莱恩说。
“这都是空话。”白造。
“盟约都信不过,你还要什么才能信呢?”
“我要你的承诺。”
“我的承诺?”克莱恩重复了一遍,疑惑地看向他。
“我知,你绝非池中物,自你来到这里后的这段日子,我一直都在观察你。周福生会让你来和亲,一方面是看中你的能力,相信你能在这里周旋,为他赢得好;另一方面也是不敢让你留在中原,他很忌惮你。”
克莱恩心中一紧,直直地盯着白造,只见白造虽然满面病容,眼神却一如往常般犀利,完全不减太阳王昔日的风采。
“这不过是你的妄自揣测,想来大家都知,陛下对我很是信赖,才会让我来这里——”
“我现在是在和你推心置腹地说话,”白造打断了他,“我现在和你推心置腹,告诉了你我的弱点,所以你现在也可暂时相信我。克莱恩——不,周王爷,你有鸿鹄之志,难甘心哪一日落得淮阴侯的下场?”
克莱恩紧了手,没有回复他。
“只要你向我发誓,未来会保我儿的命,作为回报,来日你若想回中原去——罗刹定会助你一臂之力。我知你是个信守承诺的真正的君子,我信得过你,你也可以信一次我。到底是要淮阴侯,还是要天可汗,你可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