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大山以西,妙音门以南,深林终年缭绕着牛ru似的雾气,群山呈合抱之势,隐住山中一chu1谷地。谷内奇花馥郁、草丝nong1翠,常年少闻声息,唯风落落chui过。枝叶最葳蕤chu1,坐落有一座dong府。
在dong府里,忽然抬起一只手。
这是一只腻如新荔,柔若无骨的手,指甲被染作淡的胭脂色,腕上松松地系了一条链子,链子像liu水一样淌下来,一直淌到主人的脖颈边、xiong脯上。手抬起来,轻轻撩开几丝鸦黑的长发,撩去xiong脯上liu水般的链子。天生地灵的玉床也被这只手的主人衬成了死物。
手的主人叫zuo白月光。
白月光修炼已达大乘之境界,世间罕有敌手。放眼望去,能与她相较一二的,要么是她的朋友,要么是她的入幕之宾,于是四舍五入算下来,不论正dao邪dao,竟无人与她为敌。
这种独孤求败的情况下,人会感到相当无聊。而无聊的人,要么了无生趣地捱着日子,最终发疯癫狂以求速死,要么就会给自己找乐子。
白月光的乐子就是男人。
这并不稀奇,因为她是正儿八经的合欢宗出shen,以合欢问dao,二十岁就修了名为上善诀的心法,从人到妖,从名门正派乃至邪魔外dao,石榴裙下拜者如云,以至人送“妖女”之称。
她平日里便游戏于万叶丛中,与各色情人厮混,其余时候则物色着新情人,只有少数时候才会在dong府栖shen。
而此次因为炼化本命剑,她独自幽居十数年,已经极其不耐烦了。
但此时,白月光却并不感到无聊。只因为dong府之外,有人正在等待她。
周遭静得使人醺然。枝间叶间还存着雨水的shi意。
她从玉床上撑起shen,移到桌边坐下。桌是檀木桌,杯是琉璃杯。昏暧的晨光里,她斟了几盏青梅果lou,缓慢地啜尽,随后并不nie法诀,而是亲自舀了一瓢清水将琉璃杯涤净。
她拢了拢鬓发,又打开箱笼,对着满目绫罗挑拣半晌,披上一件茜红的薄罗衫子。
一切整理妥当之后,白月光才姗然移步。
未尽的雨水淅淅沥沥,顺着藤蔓落到dong府外的青石上。
一个着黑衣,负短剑的男人目光沉着地望向她。春色正好,凝lou的山花jiao艳yu滴,在风中招摇着,愈发衬得他额间花钿殷红。
山雾已将他的外袍浸得shi透。他的眉眼也浸在雾里,显出一副颇为克制的冷淡神态来。
白月光停住脚步,朝他抬起眼。她与他目光相接,定定注视了他好一会儿,才温声唤dao:“师兄。”
这个男人问:“你想去哪里?”
他的声音也像沉而郁的山雾。
白月光略略思索一瞬,dao:“我有好些年没踏足大自在殿了。”
男人不出所料地笑了,他停顿一刹,口中却dao:“星机阁和凌霄宗多次派人打上宗门,控诉你始乱终弃。掌门问,你有没有什么说法给出去?”
她没回答,只是lou出一丝笑。仿佛有些厌烦,又仿佛有些得意。
这合欢宗的浪子改口说:“宗门上下,都对你颇为挂念。”
她不言语。倏尔用一种异常柔ruan的眼波看着他,仿佛下一秒就要问:那么,你呢?
应凑并没有直面她的目光,只是转过shen,将视线移到天边的liu云上。
几息过后,他说:“那就去大自在殿。”
大自在殿位于灵洲西方,是佛修聚集之所,草木清净,灵气nong1郁,是一chu1极利于修炼的风水宝地。相传大自在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