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自在殿由何得名?”
“所谓诸佛有大自在神通之力。”
用合欢宗的行话讲,大自在殿,就是一伙儿秃驴的聚居地。
住持理事,以佛子为首,长老为辅,统领众佛修弟子修炼。门派范围内水清山秀,而门派范围之外却地势险要,多有危机。
白月光初次来到的时候,就被困住了。
那是两千多年前的事。她游历在外,不慎踩中一个魔修布置的陷阱,动弹不得。
虽说被困住了,却无xing命之虞,所以倒也不急着摆脱陷阱,只懒洋洋的卧在原地,一边打了个桃子nie在手里吃,一边有一声没一声背诵什么“天清地浊,阴阳内合”的本宗心法口诀。
不知巧还是不巧,一个大自在殿的佛修从旁路过。他听到她声音,拨开藤蔓枝条,探shen出来。
这青年相貌的和尚望着她shen上束缚的法术,合掌dao:“在下大自在殿公孙逊。敢问檀越可是遇到了什么难chu1?在下不才,或能援助一二。”
她知dao这个名字。山青花yu燃,在yu滴的山色与草色之间,她看向他。
他的脸雪白,眸子金黄,正应了佛子的名号,像功德池最深chu1的一朵莲花。
而他声音平静温和,望向她的眼神波澜不惊,反而透出一gu别样的斯文冷淡。
桃子的汁水盈满口腔。
她微微醉dao:“你的眼睛下边有一颗小痣。”
他一怔。
此后白月光便常常往大自在殿寻他。
分明是佛门圣地,这里却有全灵洲最好的桃花。春初开花时如雾如烟,将鎏金铜瓦也染上细细密密的艳色。
在树下坐得久了,看天,看树,看水,心里会感到一些平静。平静过后,她站起shen,仍然zuo不知羞耻的放dang女修。
人们很快便知dao,大自在殿的魁首被一个合欢宗的女修缠上了。这些liu言蜚语被一次次微妙的眨眼和一个个富有深意的微笑传递,将这片净地也扰得沸沸扬扬。
公孙逊一心清修,不堪其扰,时常对她避而不见。
但白月光总能准确无误地找到他。
看门的小沙弥还追在她shen后迭声喊:“檀越,檀越!此地非大自在殿之人不可进!”很快便气得跺脚,“哎,你出来呀!”
她已经晏晏笑着倚住长案,顺着公孙逊的目光,凝视香炉里的袅袅青烟:“佛子阁下,你救我的时候,还彬彬有礼称我白檀越。怎么现在反倒称我妖女了?”
公孙逊缓缓吐息,闭目合掌dao:“既如此,在下仍称您‘檀越’即是。”
她于是不说话了,静静端详他的脸、乃至他眼下那颗小小的痣。小沙弥啪嗒啪嗒地跑近,仿佛恍然惊动了什么,她就侧过脸,笑眯眯去摸小沙弥的光tou,惹得小孩骂。
隔了一天,白月光仍然找到他。
那时候他在静室里研读经书,阖眼默诵着一段小乘经文。
她侧坐在他shen旁,咬着嘴chun,也很轻地在念。
“春林花多媚,春鸟意多哀。春风复多情,chui我罗裳开。”
帘外雨潺潺,滴落多少好风光。而静室里只泛起细的淡的檀香。
她的衣裙是石榴的红色,赤luo的脚比雪更白。
不愧是赫赫有名的合欢宗的妖女,眼神也是脉脉han情的,将公孙逊刺得脸tang心烧。
这个额有花钿的妖女凝视着他,无比专注似的,蕴着笑意说:“我知佛子凡心未泯。”
“一树春风有两般。白檀越怎知此风nuan,此风寒?怎知我有凡心,凡心乱?”
他敛眉低目,淡淡dao。
白月光的声音低下去,仍轻han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