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明绪自嗤一声,心莫不是这场亲事正合了他的劫,略一思索便收回了打量着村民的目光,抬脚绕过周遭摆放整齐的喜宴,径直朝东边那由八人齐抬、四角缀着雪白珍珠的喜轿走去。
小妖们脚倒是麻利的很,三下两下把这轿子抬到了婚房之中便兀自退下,待这几妖走远晏明绪径直出了轿子,打量起婚房来,只见这婚房正中间白石栏杆内种着一丛仙草,一缕幽香沁人心脾。四周锦裀、绣毯、翠幕、珠屏琳琅满目皆非人世所有。正东方窗棱皆为紫檀雕刻,极其工,窗内红烛摇曳,窗外水滴落下,竟似细雨横斜,积水顺着屋檐悄然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圈涟漪。
化了个无无求的僧人假下凡,却不想刚刚落地,就赶上了这遭子亲事。
晏明绪再按捺不住,当下变回了僧人模样。那狐妖眼看着面前弱的压寨夫人转眼间变为了高八尺甚至略高他一的汉子,还未震惊,就被反手扣住压到了塌上。
晏明绪冷眼旁观这妖,碧峰,白云,草地,隋英,再清楚不过他正是来对了地方,当下便放下了轿帘静候着狐大王究竟为何方妖孽。
狐妖吃痛惊呼。“你是何人!”
就在晏明绪即将忍耐不住,准备出轿子直捣那狐大王的老巢时,轿子终于缓缓落了地。晏明绪再次坐定,只把轿帘掀开个条细小隙,透过隙打探起这狐大王的巢来。
乐队班子倒是明白些事理,只呆愣了半晌便明白了晏明绪现下的行为,应是替了那朱家小子上山,顺便除妖,当即又把唢呐了个震天响,众人见状纷纷回归到了队伍里,静候着迎亲的到来。
晏明绪眉心一皱,探手从怀中摸出了一张纸条,晏明绪所拿这张纸条正是他那推演的符纸,算是他这情劫的一暗语。“碧峰横倚白云端,隋英无自怡然。情丝不凋草色行,摆渡犹在妖案。”
不知又过了多久,那狐妖终于带着醉意进了婚房,晏明绪抬眼望去,只见那狐妖着赤红色喜服,上的玉冠已经卸下,顺柔美的青丝飘逸地轻垂在后,端的是一幅好相貌,双眉如剑,斜飞入鬓。一双黑眸微蹙。明明如水墨画般清俊美好,却带着一种令人炫目倾心的妖邪魅力。
不多时,几个小妖摇摇晃晃出了府,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抬着喜轿将至了内,晏明绪闷声将那符纸再次踹回怀内。
晏明绪心下一沉,只心狐妖果真是狐妖,非同凡响,只堪一眼险些坏了他千年行,当下在心里念起了清净经,静待那狐妖走近一举拿下。
不多时,天空倏的狂风大作,晏明绪闭上双眼感知,这风虽大,却不似那阴风,到人时,只觉凉风拂面,说不出的清爽。一时间轿子被狂风卷起,绕过了水般的人群直接朝天上飞去,刹那间又俯冲向了群山,纵使晏明绪见过重多大场面,也被这狂风卷的天一阵眩晕,只叹这风的好没章法,也叹自己活了上千年第一次知自己居然晕轿。
只见这狐大王的山似孤峰插云,白云如带。虽在夏日,山上面积雪犹未消,映着余霞,幻成异彩。白云以下,却又是碧树红花,满山如绣。直到崖脚尽,幻作一片银光,笼罩着一团水雾,直往百丈深渊泻落下去,对面正是这狐妖的妖,也是一片平崖,与这边一般无二。中有一片草地,阳光透过树梢在草地上,又返照到中,使中蒙蒙的水汽呈现出淡淡的青色,幽静缥缈仿佛青霞绕室。
只是那狐妖好似并不急色,进了婚房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压寨夫人娶了又不能吃,娶这干嘛之类的浑话。
晏明绪不禁感叹,这妖倒不似凡物,好是风雅。当下便摇一变,变成了朱家小子的模样,独自个坐在房里等那狐妖到来。
他只略微拂了拂,轿帘便被微风掀起,里面出个哭的梨花带雨的清秀男子,那男子一见来人,便要下拜,晏明绪只摇了摇,面色冷淡的指了指轿外,那朱姓男子心下了然,颤抖着扶着轿门走了出去,正要跪拜谢,可正对上了晏明绪那张冷冰冰的脸,那晏明绪只轻轻摇了摇,不再搭理他,也无甚表情,迈开步伐自己坐了进去,又一勾手指,轿帘便又被放了回去,徒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门石书的不是什么怪惯用的“黑风寨”“火云”反而上书两个字“隋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