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没忍住俯下耳朵贴着门，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话语中混合着呜咽哭泣，像一碗黏糊糊的藕粉粥：

        “我爸的老婆不在这住，她和我弟弟一直住在娘家。”刘封用细细的眼睛斜看了他一眼。

        刘封正在题，徐庶趁这会功夫瞄了一眼手机，看到诸葛亮发来的消息：

        刘备让徐庶先下车跟刘封上楼，自己去停车。徐庶跟刘封进电梯，刘封推着车子站在那，什么也不说，俩人盯着电梯显示屏数字一个一个动。

        一些都特别顺利，上完课徐庶盯着他写完作业就到九点了，他出去看见刘备正躺在沙发山打瞌睡，电视无声地播放某个年代剧。

        “你以后住在游戏里吧！”徐庶回复他。

        “工作怎么样？那对父子没对你什么吧【坏笑】【坏笑】”

        “不用不用，我不饿”徐庶十分客气地摆摆手，虽然他的肚子里空落落的，从上午九点吃过一次炸鸡之后就再也没有进食了。

        如果不是刘备摁响喇叭跟他打招呼，徐庶完全想不到俩人是父子。

        一张星谷游戏截图——“我和哈维去坐热气球了”

        徐庶翻看了一下刘封的英语教材，跟自己以往家教时候的教材大差不差，出了几题检测了一下他的学习程度，然后安排以后的学习方案。

        吃完饭，刘备让两人回房间，关上门，徐庶听见外面收拾碗筷的声音。

        “你爸饭好吃。”

        隔着门像是闷在罐子里的声音，在封闭的地方撞来撞去导致失真。

        刘封张口，刘备提着一袋食物走进家门，“小封，你带徐老师去你房间看看功课，我好饭叫你们。”

        刘封丢下笔起，看见徐庶没动，问他：“你不吃饭吗？”

        “一起来吃点儿嘛。”

        刘封笑了一下，“你等着吧，一会我爸来‘请’你。”

        是个高高瘦瘦的少年，寸上黝黑的肤，脸上是少年发育期特有的棱角，眼睛细细的形状如同两片柳叶，让人想到肉食动物捕猎时眯起的眼睛。

        “爸爸，我很爱你，所以我求你了…求你了…我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了……我爸爸妈妈都走了…没你我不知怎么活…爸爸…爸爸别这样，我好难受…我把你当亲爸爸，我只有你一个家人…只有你一个朋友…爸爸”

        走到那扇门前，徐庶的手指谣已经放在了门铃上，却被一阵门内传来的哭声打断。

        “谢谢我真不饿。”

        这时候卧室门被敲响，传来刘备的声音：“吃饭了。”

        “我叫徐庶”

刘备笑了笑，好像讲了个自以为不错的笑话。

        坐电梯下楼走出单元门，一阵晚风来徐庶打了个哆嗦，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把诸葛亮的外套忘在雇主家了。

        徐庶轻手轻脚地走出去，轻轻合上门，倒不是他怕打扰刘备睡眠，而是不想再被他拦住进行没有意义的聊天。

        “我知，我爸都跟我说了。”大概是刚训练完的缘故，刘封的声音干渴沙哑。

        “你多吃几次就腻了。”刘封下论断，拿出英语教材开始上课。

        “是的，我的后妈，我弟弟也不是我亲弟弟，他是我爸跟上个老婆生的。”

        为了不被那个家伙抓住把柄，在他面前阴阳怪气，徐庶走回电梯摁下雇主家的楼层。

        这哭声渐渐低下去，随后他听到推搡和水的声音，随即那哭声变得高昂起来，也越来越远。

        俩人再次陷入沉默，车开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刘备停车的时候正好遇到骑着公路车回家的刘封。

        “我以为今天会多个人，特地煲了鸭汤和烧小排，徐老师还是来吃点吧，我俩真吃不了。”

        吃饭的时候刘备和刘封闲聊，都是一些干巴巴的对话，训练怎么样？老师怎么说？午饭吃的什么？刘封“嗯嗯啊啊”的回答，刘备煞有介事地提供一些浮于表面的意见。

        “什么啊？也就是说你爸上个老婆也不是你亲妈？”

        刘封推开门出去，没两分钟刘备穿着围裙一手拿着勺子走进来，“徐老师吃饭了吗？”

        “你爸的老婆，不是你妈？”

        徐庶不知自己是怎么跑进地铁里的，安检人员和明亮的灯光把他狂的心安抚下来，他坐在地铁里感觉特别冷，浑打哆嗦，明明现在只是初秋。

        电梯到达，刘封拿出钥匙打开门把钥匙丢到玄关的柜子上，然后换鞋。

        刘备一看就是那种柔圆的人，如同腻但韧十足的丝绸，而刘封像一展薄薄的刀片，锋利但一掰就断。

        这是徐庶对这对父子的初印象。

        “我不饿。”

        刘备一脸苦笑，徐庶叹了口气站起来走进厨房。桌子上摆了色香味俱全的五菜，刘封已经动筷子了。

        徐庶扫了一眼玄关的鞋柜，看到了成年男人的鞋少年的运动鞋还有小孩的童鞋，却唯独没看到一双女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