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跟生物的生路如果无限延展，会是好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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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的全只是六面水草墙与在其中畅游的莱欧斯利。

        为什么不这样认为呢？明明他给你带来了这么多重要的东西，拥有生命很幸福，饱腹感很幸福，被爱很幸福，高很幸福。人一生中所能会到的一切极端快乐，都在这个小小的窟里发生实现了。

        “……”莱欧斯利目移到一旁，人是最耐不住寂寞的那种生物，跟神都低于自然界平均值，尤其林尼还是他从没捞过的那种年轻小孩，他之前从一个被家庭困扰投湖的中年社畜那里听说，这种年龄段的小孩最容易瞎想，要怪就怪他们太聪明了，而拥有的聪明与生活的经验不成正比，容易导致神飞速腐烂。人有两种死法，一种是肉上的，老死病死受伤而死，另一种就是神，有时它比前者更痛苦，有时他比前者更轻松，不过再怎么轻松死终究也还是件血淋淋的人生终刑。

        哗啦啦咔哒哒，平日里只有水草纠缠摩出的微小黏腻声的空间里突然出现了清脆悦耳的物碰撞声，从上方传来让林尼有些恍惚，错以为听到了地面上的声音，几乎要热泪盈眶。

        他抬，只有一轮冰冷的太阳，之后才反应过来那是莱欧斯利的眼睛。而在莱欧斯利后，一苍白的骨架像屠宰场的肉一般吊在扭曲纠结的暗绿幕布上。

        “提线木偶……”随即莱欧斯利纠正自己的错误：“啊，应该叫提线骨偶。”

        他毫无感情地陈述：“你如果现在死了，大概是最年轻的一。”

        林尼的眼前垂落一条条绿色水草，显然是用来控制骨偶关节的线。林尼又不是小孩子，况且哪有小孩会玩这种惊悚的玩，一顿也比这东西好玩，什么时候开始？莱欧斯利难不想要吗？现在能安他的就是母本源的安抚纠缠，让他内水草的那一分得以被藉被麻痹，这样他尚能停留在温热的妄想巢中。

        但当绿色的水草被当成发落在一个空的颅上时，他想起来了。

        琳妮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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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的发跟杂乱的水藻完全不相似，只是刘海有一抹挑染是绿色，他们的羁绊深固，在子里时距离亲密无间，共用一个胎盘是为一个整。但现如今莱欧斯利才是跟林尼最为紧密相连的生物，林尼可悲地意识到他跟妹妹已经不是一类生物了，他的血里的血被换成了水草，只有一副能依稀辩出往日的形状，活着回到地面会被人当恶心的怪物吗？

        随着记忆逐渐出现的还有接二连三的梦，作为人时的梦，干燥明亮，异常吵闹，与莱欧斯利的水草牢笼截然相反的地方。

        昏黄的梦境随着日复一日的推移变得清晰无比，林尼透过发丝飘扬起的间隙看到天台后的橙黄落日，看到对方脸上一层细小的绒，眼角下永不坠落的星星，眼眶中如出一辙的紫色眼瞳。

        惨烈的对比让此地更像一座毫无救赎可言的死刑犯监狱，莱欧斯利还不会一直都在屋内，没有安又清醒的时候，林尼内就会产生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撕扯某样东西，眼瞳不安地转动，最终只能选择自己。

        享乐也是痛苦的，停止享乐就会回到更加痛苦的现实中。林尼进入到一个怪圈中，他离不开供给他生命的莱欧斯利，又极度渴望回到最初在地面上与家人一同生活，进退两难。你是要挖去左眼？还是右眼？

        他喃喃：“噩梦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这时正巧莱欧斯利从水草墙中走出，其实不论他在不在，都能听到看到林尼的一切动作，这里即是他的一分。

        “纠正你一下，按照我们交的频率，这应该算春梦。”莱欧斯利靠在藤墙上说：“还有，尽量别哭，坚强一点可以吗？”

        林尼又在跟他歉：“对不起……”

        如果水草属于莱欧斯利的一分，那林尼是作为哪一样官里的细胞存活在此，掺杂了人肉不会让莱欧斯利出现不舒服的排异反应吗。如果真是他的一分，那林尼嚼食水草的行为象征着什么。

        意识到这点的林尼倒抽一口冷气，浑颤抖了一下，随后像是下了一次巨大的决心，强装镇静地说：“……我接受了。”

        “什么？”前言不搭后语，莱欧斯利虽有察觉，但还是说：“适应固然是件好事，不要感到麻木，痛苦也是能让你产生强烈求生心的必需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