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两人相见来他第二声叹息,卫庄听了没有由来地有些难受,被人握住的手指蜷了蜷,这时,一点似曾相识的气息忽而迎了上来,接踵而至的是一个吻。
蛟虽有嘴,却远不似人族般柔,坚的后乃是列排的利齿,这一吻便像是鸿羽轻过卫庄的间,叫他错觉在梦中。
韩非牵过卫庄还没有变回去的那只“人手”,掀开长袍的下
韩非倚着卫庄盘曲的躯,伸手轻轻刮蹭着卫庄颔下的鳞片,卫庄被他撩拨得有些发,才要说些什么,却听韩非:“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黑蛟满的鳞片与化出的人手合在一起,场面几乎有些诡异,来人却毫无惧色,主动握住了卫庄伸来的“手”,接着仿佛无可奈何般,低低“哎”了一声。
因为迟了。对一个已死之人来说,一切都太迟了。
卫庄听到这一声呼唤,心一阵震颤,好似“当”一声钟响,无数纷繁往事重现,一如昔日他在鬼谷修行时,于深山中响起的晨钟。
韩非似乎很习惯与蛟这般的亲吻,温热的手掌贴合着冰凉的鳞片,安般轻轻磨蹭,纵然在卫庄的印象中,从前他以真出现在韩非面前的次数恐怕一只手就数得过来。
但无论卫庄此刻在这里懊悔什么,又或是怀疑什么是非对错,所有这些,似乎也都早已变得无关紧要。
卫庄有些不解:“我?”
卫庄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试图从那张过分相似的脸上寻找一丝证据,可是证明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甚至连卫庄自己都说不上来,他究竟是为了证明对方是他故去的恋人,还是为了亲手掐灭心中那一点可笑的妄念。
“你怎么会在这里?”卫庄小心翼翼地贴着韩非的,关切地问。
卫庄注视着韩非,从微微翘起的眼睫,到柔而带着弧度的嘴,从前韩非的残魂虽以剑灵的模样陪伴过他一阵,可那到底与眼前人温热鲜活的模样不同,问:“什么事?”
“说起来,”韩非笑着说,“还是托卫庄兄的福。”
“我是。”分后,韩非并没有立刻退开,他的手指抚过卫庄的脸颊,感受着对方脸颊上坚固的鳞片与须,接着展开了手臂,环住了卫庄修长的脖颈,“卫庄兄……”
然而此刻……这个本该死去的凡人却再次站在了他的面前。
卫庄曾经无比坚信,如今却又变得犹疑不定了起来,他忍不住怀疑,那时他将韩非的亡魂安置在自己的佩剑上,答应替对方寻回肉,当真是个正确的决定么?
他缓缓伏下巨大的躯,弯曲脖颈,好像人伸手拥抱一般,缠上了韩非的腰,嗅到对方领间一点浅淡熏香,卫庄缓缓闭上眼,一人一蛟再次吻在了一起。
人的生命短暂,长不过数十载,可比起动辄百岁的妖来,却又活得如此绚烂,好像天边划过的星一般,酸甜苦辣悉数会过一遭,待大限至时,便挥手作别此间天地。
对方亦注视着卫庄,他实在生了幅上好的相,剑眉飞入鬓角,此刻笑起来,一双桃花般的眼睛微微下弯,凝成了一个月牙似的尖角,打趣:“怎么,我不像吗?”
卫庄听他这么说,似乎有些了悟,仔细一想,却又好像什么也没明白:他那时确实想要帮只得寄在自己剑上的韩非的亡魂寻来一句新躯,可最后这件事并没能如愿,所以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卫庄的眼睛略微睁大了,对方无论是样貌声音还是神态,都与他记忆中别无二致,卫庄自然无比希望这是真的,可一时间却还是难以置信:韩非一介凡人,那时在他眼底下……如今却毫发无伤般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这当真可能吗?
“嗯,”韩非朝他眨了眨眼,“多谢卫庄兄助我重塑肉。”
“你……”卫庄心快得骇人,驱动仅有的一点力施法,将锐利的前爪化作了人手的模样,探出“手”去,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对方的侧脸,“当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