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回风赌气回去,可到底担心唐落的心情占了上风。明天他就要出发去苍山,想着要不要在临行前先飞鸽传书去镖局在ma嵬驿的落脚点,等艾妮sai他们到了ma嵬驿,好问问唐落如何了。可他想起唐落走时对他说的话,又觉得没趣。他在后院池塘边的躺椅上坐到天ca黑,才起shen慢慢回屋。路过唐落的门口时站了好久,发现他给唐落zuo的竹门帘居然不见了,不知dao是被扔了还是被换了,顿时更是心乱如麻。
正六神无主时,忽然有一只鸽子扑簌簌落在唐落窗上。那鸽子通ti漆黑,脚爪鲜红,携着一个小小的信筒。它不似其他鸽子那样会咕咕叫,只是安静地在窗台上走来走去。
陆回风心中一动。唐落经常会收到师门的信,陆回风却没注意原来他用的不是镖局鸽房里的鸽子。大概是唐门自己养的信鸽吧,他心里想着,走上去捉住它,解下那个信筒,忽然想到,自己写信给唐落,面子上拉不下来,可把唐落师门的来信转寄给他,再附上自己的短信,唐落总会多看一眼吧。他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连忙回房点灯,写废了好几张纸,才写出一张措辞满意的短信,从兜里翻出那个信筒,打开sai子,把里面唐落师门的信纸拿出来,想卷在一起再sai回去。
唐门的来信掉在他手心里。陆回风常年在镖局zuo事,金贵的东西见多了,只觉这纸薄透非常,又轻又韧,传书时能写下更多的字,一看就造价不菲。镖局里也有其他唐门弟子,书信用纸可没有这么贵重。他看着那个小纸卷,不知为何心狂tiao起来――那上面透出来一个模糊的形状,是独当一面的印记,和唐落桌下匣子里的一模一样。
神使鬼差的,他慢慢打开了它,上面只有一句字迹潦草的话,他却几乎拿不住。他tou晕目眩,冷汗层出,什么也顾不上了,踉跄冲出房门,跑到唐落屋子门口。那只通ti漆黑的鸽子已经不在,他定了定神,两步夸上台阶,却发现唐落的屋子gen本没有上锁。他心中愈发恐惧,大力推门进去,桌案下的匣子还在那儿静静躺着,没有被唐落带走。他三两步赶过去,颤抖着把匣子打开,点起火折子,就着微弱的亮光,跪在地上把匣子里的信都读了一遍。
圆月如盘。火折子不知何时熄灭了。陆回风已经不再打颤。他面色冰冷,慢慢把信折好收进怀里。双tui跪得麻木,他扶着桌角站起shen,去ma厩牵出自己的踏炎乌骓,翻shen上ma,在一片冷寂的月色中出了镖局大门,扬鞭疾驰,向西绝尘而去。
艾妮sai一行人在夜色里纵ma疾驰,想早些到达ma嵬驿。一则是要抓紧在唐落状态还好的时候多赶些路,二则是他们这趟口信内容重要至极,确实不能拖延。她打ma跑在最前面,热依哈紧紧跟在她旁边,后面跟着唐落和两个副手。山dao寂静,只闻ma蹄声,硕大的银月挂在前方天幕上,让她恍然以为回到了大漠。
她想起师弟那个疑问不甘的眼神,心里叹气。她一直不想让陆回风跟她一起走镖,就是因为他们常年送的,都不是普通的奇珍香料之类。
明教雄踞大漠,教中兴盛,向东发展是早晚的事。但中原武林以少林为首的几大门派占据,西南又是唐家堡和五仙教的势力。教中派人在长安洛阳这些地方活动行走,争取拉拢了许多官员巨贾,逐渐站稳脚跟。贸然扩张与挑衅无异,损害了许多势力的利益,暗中博弈数不胜数。这其中许多重要的消息和物资,都是暗中经过昭远镖局互通的。艾妮sai的师门分属影月,乃是夜帝门下,昭远表面是个普通镖局,实则是明教在长安的暗堂。
明教能在中原发展,艾妮sai一开始的确很高兴,但接chu2的人和消息多了,她从一开始的狂热兴奋,渐渐变成一种不安。她说不清是为什么,明明唐王已经允许明教今后可以在长安建大光明寺,她却越来越感到恐惧,仿佛那座还没有开始建的宏伟建筑,会在某一天燃着熊熊的火焰倾倒在这片他们梦寐以求的土地上。
她还是尽职尽责地zuo着事,这些担忧只跟师妹热依哈说,她们都默契地瞒着从小疼到大的小师弟,让他以为镖局只是明教弟子在长安的一个普通营生罢了。师弟渐渐长大了,作为师门里武学最有天赋的弟子,他曾被寄予厚望,但是自从艾妮sai去年遇袭命悬一线,就只想让他离这些事情远远的,平平安安就好。
唐落刚来镖局的时候,她曾经有所防备。夜路里走得多便知晓,救命之恩有时也是一种使人放下防备的手段,但这一年下来,唐门眼里对陆回风的喜爱,是藏不住的,何况他现在也shen中毒伤,更没有以此让陆回风为他zuo些什么。艾妮sai看重他,如果能顺利ba毒,等他养好了,她会叫陆回风带唐落回大漠见见师父。
她又叹了一口气,勒住缰绳停下ma。他们已经跑了大半夜,ma累得不停pencu气,唐落也需要休息。这片树林离官dao不远,下面有河,适合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