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落没有被她的冷嘲热讽激怒,只是平静:“那我就杀了你。杀了你一个,他们的口信也就没用了。”
是两个副手,唐落不在。
艾妮一晃神,没有想到唐边雪就这么站着,生生受了她一刀。就在这刹那,唐边雪倏得消失影,从她刀下脱出,再一眨眼已经携着千机匣向后撤,一记逐星将她又推出几步距离。他的步伐轻巧迅捷,形飘忽,快得像一阵轻风,艾妮虽然伤了他,但先机已失,顾不得回想唐门刚才的话,提起双刀全力应战。
热依哈知他在为陆回风发愁,苦笑着摇摇。
唐落没有反驳,只是问:“我不想伤你们命,说出口信里的名单。”
“你到底叫什么。”艾妮问,“看在交情一场的份上,不论谁生谁死,立个碑也不算亏欠。”
唐落摇摇。
她一刀将这迅猛的一箭格开,箭支着腰侧消失在黑夜里,留下一见血的伤口。她无法再施展暗沉弥散,抿了抿嘴,从树后走出,:“事已至此,不妨坦诚一点,大家朋友一场,何必痛下杀手的时候,还这么遮遮掩掩。”
唐门踉跄一下,嘴角下一丝血,喃喃:“算是……还一点罢。”
夜风微微拂动唐门的下摆。他站在那里,仿佛一段坚的铁,半晌,答:“……唐边雪。”
艾妮冷笑一声:“不愧是唐门的人,连自己人都可以利用到如此地步。佩服。”
追命无回穷九泉。
他还是穿着那漆黑的燕云衣,站在河滩上,几乎与夜色为一。艾妮看着他,忽然觉得他没有一丝鲜活的气息。帮会里那个会在篝火边笑着拈蒲陶干吃的年轻唐门,似乎在那么一瞬间,就已经死掉了。
扎营。镖师们在野外宿是常事,几人利落地拴好,两个副手一个去树林里捡柴,一个下到河畔打水。艾妮和热依哈凑在一起商量接下来的路线。唐落没打扰她们,提了千机匣去树林里,不多时拎了两只野鸡回来,见捡柴的副手不在,又提着它们要去河边宰杀清洗。热依哈问他要不要帮忙,他恹恹地拒绝了。
河岸上许多大石,热依哈上一块,尽力去望,蓦得看到什么,眉尖一,唤:“师姐!”
“唐边雪……”艾妮喃喃,“你就是六出凶鬼唐边雪……好……好。也不算冤了。”她点点,,“不怎样,回风对你是真心的,你不要为难他。”
艾妮挽了个刀花,:“别梦了。我们四个人每人都只知一分,缺任何一个人的,你都凑不出一份能看懂的名单。”她笑,“想不到唐傲天还有这种野心,手伸得这么长,小心哪日刀砍到自己脑袋上。”
唐边雪的声音古井无波:“跟他没有关系。”
她这一搏已拼尽全力。唐边雪这名字,走江湖的人都不陌生,唐门逆斩堂最凶名在外的杀手之一,唐门派出他来夺这份名单,若不使出全力,怕是真的要折在这里。她一套招式转瞬使出,不料唐边雪动也未动,仿佛神游天外,只等着她来缴械。
她们商定了路线,又收拾了一下行李,在原地等了约莫一盏茶时间,也不见三人回来。艾妮渐渐觉得不妙,就算唐落收拾野鸡要花些时间,两个副手也不该这么久不返回。热依哈脸色同样变了,她俩互相看一眼,先去了河边。
艾妮远远望着他,:“我真的没想到会是你。你的毒解了?”
艾妮回,几个纵跃便落到她边,见前方远有两人脸朝下倒在河边的鹅卵石滩上,水和收拾到一半的野鸡撂在一边。
她们小心翼翼地摸过去,地上的人一动不动。此时月色从云间漏出,艾妮看清了地上的人。
夜风在河面出泠泠的水波。唐落从远一棵树上轻巧下,手里握着他惯用的碎屏沉星,在二十五尺外与她遥遥相望。
眼睁睁看师妹生死未卜,艾妮没有出声,目光快速掠过四周。她的隐已快到时间,只得向一棵大树后移动,好重新施展。月亮又隐到云层间,月光和她隐状态消失的一刹那,她看到对面树梢上有银光一闪。
“不好!快走!”她瞬间反应过来,使出暗沉弥散,消去了形。热依哈没有看到,虽然在她提醒的时候就抬起刀,到底晚了一步,一支冷箭以一个刁钻的角度从斜后方中她的侧腹,力之大,将她一下子带倒在地,磕在石上,还没来得及发出声响就昏死过去。
碎屏沉星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一点雪亮的刀尖从唐门口冒出来。
“小心点。”她吩咐,抽出弯刀使出暗沉弥散,悄悄向那边移动。
艾妮点点,:“这我就放心了。”她话音未落,又重新使出暗沉弥散,一个光囚影闪到唐边雪后,去缴他的千机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