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边雪看懂了,她在说,放过回风。
他真的好想回去见见他,就最后一面,再看看他浅琥珀色的眼睛,看看他漂亮的棕色卷发被春风动时,那红宝石金坠一闪而过的光亮。只要再见他一面,要他立即毒发亡都可以。
唐温酒看着晕过去的唐边雪,眉间终于闪过一丝哀伤,给他理了理发,心痛:“已经废了。”他转过去不再看,吩咐手下的弟子:“都杀了,扔到官中间去,把唐门招式弄的伤都抹了,手脚利索点。”
唐边雪猛然回神,挣扎:“师父……他们……”
唐边雪低不语。
报应来得如此之快,他真的后悔了。常年走在黑暗里的人,遇到一点亮光,都会挣脱一切扑过去,更何况他遇到的一团温的火焰。
唐温酒问:“信中告诉你要到嵬驿方能动手,为何提前了?”
唐温酒笑:“好,好得很。我再问你,堂里下令,如果得手,拷问不出名单,就地格杀一切知情人,你为何在此拖拖拉拉?”
“弟子没有。”唐边雪。
唐温酒静静看着他,微微叹了口气。自己这个最得意的徒弟,恐怕再也不能替逆斩堂事了。他叹息一声,挥手吩咐唐小箭:“带你师兄去嵬驿的据点,把刀伤理一下,然后陪他回唐门,找药堂商量毒的事。去吧。”
唐温酒忍无可忍,暴怒:“你不到的事,自然有其他人帮你!逆斩堂不养废物,你伤好后给我去药堂当差,我留你一命已经是宽容,以后不要叫我师父!!”
唐温酒冷笑一声,显然未信,又问:“让你找个机会混入他们这次的镖队,你就让小箭再陪你演一出遇袭的戏,还给自己下逆命草的毒,是不是想在我来之前,先把自己弄死算了?这么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招数,是我教你的么?”
他子晃动了几下,终于抬起手捂住脸,微微发出一声不堪忍受的痛苦息。
“怎么?答不上来?”唐温酒歪歪,有弟子把奄奄一息的艾妮拖过来,丢到他脚边,“你是不是看上这胡人女子了?”
唐边雪耳边嗡嗡作响,刺穿口的刀伤使他每一口气都痛彻心扉,压制的毒伤又开始发作,他眼前发黑,拼着最后一口气求:“师父……”
就这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被击垮了。浑颤抖,牙齿微微打战。陆回风的脸在他的眼前来回晃动,卷起袖子给他竹门帘的,酡红着脸邀请他舞的,献宝似的给他带蜜桃毕罗的,抱着被子在他床上打的,还有最后哀求他不要拒绝他的,那张泫然泣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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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上的唐小箭怕他再激怒唐温酒,索一掌劈晕了他。
唐小箭赶紧点应了,过来扶住唐边雪,想带他走。
唐边雪:“他们警惕太高,不这样,弟子混不进来。”
唐边雪握紧千机匣,一言不发。艾妮高束的尾已经散了,深金色的发盖住她的脸,但她的眼睛亮得惊人,透过凌乱的发丝死死盯着唐边雪,干裂的嘴动了动。
“好。”唐温酒拍拍手,“既如此,把你的碎屏沉星拿起来,照着这女人的脑袋,来上一箭。前面你的自作主张,我都可以不计数。”
唐边雪:“弟子无能,被他们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