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无法接受,他终于失了运筹帷幄高高在上的模样,整个人卑微至极,苦苦哀求对方留下。
“儿不懂事,她还小,我以后不会再拘着你了,我天天让你见她,她怎么可能不认识你……”他跪在太虚脚边,早就把所谓的掩饰抛在脑后,抓着他的胳膊语无次劝他:“晚晚是你的,她是你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紫霞。”
太虚淡淡开口,他表情冷淡麻木,声音也轻得像风一样:“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从一开始的,到最后的感情,剑术,尊严……紫霞把他拥有的东西一一从他上剥离,拿在手里把玩取乐,厌弃了就随意丢掉。小姑娘是他最后的一点希望,是他与这人世间相连的最后一丝血脉,是他唯一能看到的一点鲜活念想。可紫霞连这些都要拿走,她的人生没有自己参与,就连名姓都与自己无关,甚至并不认识他。
他再也没有存在于此的必要了。
“你有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紫霞还是不放弃,死死抓着他的手腕不放,宛如抓住最后一救命稻草:“你明明也喜欢我,你舍不得离开我,是不是?”
太虚并没有回答他,一滴泪沿着他下巴滴落,打了对方的手背。他连哭都是无声的,一双漆黑的眸子静静着泪,和小姑娘如出一辙。紫霞突然想起了那日太虚的笑,想起那滴温热苦涩的泪,他当日就该意识到的,可人总是耻于承认自己的错误,他沉浸在表面的温柔与太平,当他意识到的时候才追悔莫及。一切都已太迟,太虚看着他,眸子沉寂寂的,寻不出半点喜欢的微光。
“你放过我吧。”
他哽咽着,声音扭曲破碎,浸满了痛苦,似是在质问,又似乎只是喃喃自语。
“你还想从我这里拿走什么呢……”
他曾经以为自己有小姑娘,从此在世间有人与他相依为命,会真心敬他爱他,让他可以不再孤一人。可到来不过一场空欢喜,紫霞夺走了他的一切,他期待的东西再也不会出现了。
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今年冬天的雪依旧很大。
屋外雪下个不停,屋内却意,人声鼎沸,江湖上有有脸的人都聚在这里,赴这一场难得的盛宴。今日是恶人谷总指挥那宝贝闺女的生辰,每年都办得极大,与他本人的相比还要奢华几倍。紫霞女儿在江湖上出了名,到了极度溺爱的程度,无数奇珍异宝俱都送给她当不要钱的玩物乱扔,偶尔指挥了一半突然溜走,只为了亲自给女儿买突然想吃的糖糕。偏偏还说不得,旁人稍微提一句就要大发雷霆,还好小姑娘品行好,乖巧谦逊没有长歪,也算万幸。
今年也是如此,金银珍宝水一样送进来,小寿星今日穿了红袄,系了两团洁白的绒球球,面容生动可爱。她在屋内被热气蒸得烦躁,从后门偷偷溜了出去,不多时又回来,刚好和出来寻她的紫霞迎面撞在一起。她鼻冻得红红的,面上却很兴奋,一双眼睛睁得大,献宝一样给紫霞看他手里的东西:“爹爹,看!”
她对着紫霞伸手,一枚断了线的阴阳鱼剑坠安安静静躺在她白的掌心。紫霞带着笑意的目光瞬间一滞,握住小姑娘的手,急急发问:“你在哪里找到的!”
小姑娘不懂他为何这般激动,还是乖乖给他指了指门外:“就在屋外的雪地里……”
二人急急忙忙出去,外面却并没有人,只有院里几株红梅静静开着,地上厚厚一片未经沾染的洁白。紫霞站在原,失魂落魄的往前走了两步,突然蹲下去,看到雪地上似是孤鸿踏过般,留下一块还未被落雪掩盖的浅浅凹痕。
他怅然抬望去,只见天地浩大广袤,被雪染的白茫茫一片。一场大雪纷纷扬扬,他突然想起几年前的一个夜晚,窗外也这般落着雪,太虚在他怀里熟睡,白发与他的纠缠在一起,他伸出手,轻轻贴住对方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