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中的魏安,“资料整理的怎么样了,宣传科那边在了。”
“哦哦,已经整理好了我上送过去。”
自从发现那件大事后魏安的心里始终憋着一气,可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作为一个刚毕业的新人警察,他现在只能在警局里干干打杂的活,他的话不会引起谁的重视,尤其是那13起案子都已经结案了,推翻重来不是他能左右的。
到点下班回家,魏安路过审讯室时,里面重案组的同事还在突击审讯犯人,看着审讯室的大门他心里生出一点羡慕和期待。他想如果能够凭自己就查出那13起“巧合”背后的真相的话自己离进入重案组的目标是不是就更进一步了?
魏安租住的房子在顺义,一个农村自建的平房。离他工作的地方有些远但胜在便宜以及他的邻居。准确的说魏安是为了这个邻居才决定住在这里的。
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是在魏安大三实习的时候,他被分到北京某派出所当实习民警,某天夜里他回学校的时候遇到了那个男人。
魏安不太记得那天的日期了,只记得大概是在夏天,那晚下了一场很大很大的雨。
那时已是第二天的凌晨,既便是北京的街也被夜的宁静所笼罩。瓢泼的大雨自天空倾泻而下誓有淹没一座城的迫势。魏安因为一桩民事纠纷一直忙到十一点多,本想在派出所将就一晚,可导师突然通知他明天一早有急事找他,不得已他只能冒雨返回学校。
为了省钱大半路程魏安选择了用脚走,当他打着伞路过一家酒店附近时,在路边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男人。他穿着一件白T和一条卡其色五分,没有打伞在暴雨中只一人蹲在一个十分角落的地方。
深夜灯光照不进的角落里,大雨又天然在人们的眼前遮了一层帘,正常人很少能注意到那里瑟缩着一个正在微微颤抖的男人,可偏偏魏安看到了他。
也不知是不是命运使然,当魏安将伞举到男人,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就在看到那张慢慢抬起来,被雨水浸,用一双哀泣绝望的眼睛看向他的脸时,魏安愣住了。
他可真漂亮,纯净透明得像一只破碎的人偶,冰雾一般下一秒就要溶解在这场狂风暴雨中。
魏安很确定自己会到了那种很多人一辈子都未必能会到的感觉——像是有滋滋的电从与男人对视的眼睛开始游走到、咽、气、心脏……最后贯穿全。那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将他和男人笼罩了起来,哗哗的雨声骤然消失,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的耳边只剩下自己如鼓点般越来越响的心声。
但那晚魏安并没有和男人说上话,他看着男人柔和美丽的面容上破碎的天真和那双悲伤漂亮的眼睛里深沉的绝望,他的声音好像被夺走了,一句话都说不出。
一直到男人的朋友急匆匆赶来接他,魏安都始终保持着举伞的动作,像平时训练时站军姿那样,他笔直地站在雨中,站在男人前。
男人被朋友拥在怀里从魏安面前走过时,他对魏安出一个感激的笑,并轻声说了声谢谢。那个笑就像他脸上的表情一样勉强而破碎带着无力抵抗的绝望,让魏安心碎不已,难以忘却。
自从那晚之后魏安一直在寻找那个男人,他一有时间就去他们相遇的酒店附近徘徊,可他再没有见过那个空灵如人偶般的漂亮男人。北京是这样大,百万人口聚集的城市,寻找一个人简直是大海捞针。随着学业加重魏安也不再执着,他将一见钟情的对象埋进心里期待着命运再次让他们相遇。
魏安从小就是个幸运的孩子,时隔五年他再一次和男人相遇了,而这一次他与他不再是肩而过。他们成为了邻居,生活在同一个小院里,男人住在东边,魏安住在西边。
他怀揣着深埋的爱意一点点接近那个周笼罩着淡淡哀伤,温柔且和善的男人,从点之交的邻居到可以坐在一起吃饭的朋友,魏安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
最初男人如涓涓细一般,淡淡地接受着魏安给予他的善意,戒备而疏离地容许魏安进入他许可的领地。直到他彻底确认魏安的无害后,才一点点展真实的自己,而当他彻底接纳魏安后,便像一只飞蛾义无反顾的撞进火光里,他亲手点燃了围绕在自己边的藩篱邀请魏安进入他的世界,允许魏安一点点接近他的心脏。
可当魏安真正走到他的心时,他发现了连男人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一层层缠绕着他的心脏的由绝望和悲伤化作的荆棘,它们既是防护又是将那颗裂成碎片的心脏聚集起来的锁链。
其实他本人与魏安对他的初印象并不太相似,雨夜里的他是疏离的,破碎的,绝望的。而真实的他似乎与之相反,他亲切和善,温柔乐观,他不是魏安梦中空灵破碎的美丽人偶,而是一朵坚韧的太阳花,只在夜深人静看向他熟睡的女儿时才会出眼底那抹深藏着的惆怅与哀伤。
但这并不影响魏安对他的喜欢,相反越是了解魏安越是喜欢,毕竟没有人能拒绝一个漂亮男人在醉酒时脆弱的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