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卧室，有张床和书桌，都很干净没什么灰尘；墙角放了个柜子，柜子和墙之间有几朵蘑菇长出来。

        空递给散兵一把大蒲扇让他扇扇省得空气闷，他先去支起窗通通风，然后拿了铲子和一把白灰就要把蘑菇绳之以法：“这里经常长蘑菇，我怀疑是外墙哪里渗水。”

        “这蘑菇可以吃的。”散兵看了看那些蘑菇，出声阻止他。

        空停手：“啊？那咱们留着明天炒盘菜吧。没想到它竟然能吃，我还是不它了，这样以后回家就能吃到蘑菇。”

        “卧房里长蘑菇可不好哦，蘑菇的孩子是会到飞的，飞到哪就在哪发芽，飞到你这里——”散兵伸出指尖点点空的膛，扯起嘴角，语气阴森，“可是会长满蘑菇的。”

        被散兵点过的地方的，空不自在地扭扭子：“你又在说笑了。”

        散兵见他不信，语气未变：“我可没说笑——五仙教有种刑罚，把人关进阴长满蘑菇的地牢里，你猜怎样？不出一月那人就会腹胀而死，扒开肉后里面全是各种蘑菇，啧啧，死得花花绿绿的，煞是好看。”

        空打了个冷颤，想象被剖开肚子后蘑菇哗啦啦涌出的模样，如坠冰窟。

        “哈哈哈哈哈！逗你的，没有这回事。”

        看着空僵掉的脸色，散兵笑完了腰，胳膊搭在空肩膀去摸他脸颊上紧绷的肉。

        “好啊，原来是诓我的，好坏啊你！”

        空也笑出声，顺势去咯吱散兵腰侧，散兵扭着腰躲闪，两人闹作一团双双倒在床上。

        猛然间，四目相对，彼此眼中都倒映着对方。

        也不知是谁先红了脸、止了笑。

        空连忙从散兵上爬起来，伸手拉他坐起，没敢再去对视：“不好意思，没有压到你吧？”

        “……我能有什么事，”散兵也顺势起，提醒，“不过卧房里长蘑菇确实不好，许多毒粉都是蘑菇制的，你以后小心。”

        “好，我记下了。”空点，手指微颤，那上面还残留着散兵腰侧的温度。

        屋内一灯如豆，放在窗前的书桌上，灯火幽暗，未曾照亮两人脸上不消的红晕。

        天色也确实晚了，他们又奔波一整天，便没再玩闹。于是空铺好床铺，招呼散兵：“你来床上睡吧，我打地铺就好。”

        散兵没和他客气，径自上床解衣，空连忙转过去，正要去柜子里取竹席铺在地上。

        “还打什么地铺，上来挤一挤呗。”散兵将外衣整齐地码在床，往里挪了挪，拍拍边的空余。

        “会不会太热了……”空嘴上说着，却坐到散兵边解下腰带。

        “在地上小心蚂蚁咬。”

        但其实散兵的瓶瓶罐罐里就有驱虫药，两人都是知的。

        于是在某些心照不宣的默契中，他们挤在一张床上，空打着扇子，缓缓为两人扇风。

        夏夜溽热，即便在山上也并不凉爽，非要挤一挤实话说并不如何舒坦，好在两人白日舟车劳顿、晚上又用轻功爬山，此刻躺在床上都觉得疲累困顿。

        扇子摇晃的频率越来越低，最后“啪”一声轻响，空握着扇子的手坠在前，呼呼睡着了。